“先说说看。”吴大牛语气谨慎。
胡冬生远眺鸡笼屯方向,道:“是这样的,我要在鸡笼屯三号地块建房子,要先把烂泥地撅平,平均深度两米,面积四亩……”
“等下,我记得那块地只有不到两亩,你多出来的是打算偷集体的,搞资本主义啊?”吴大牛插嘴。
“别乱给我扣帽子。”胡冬生眼皮一翻道,“隔壁四号地块是虎子的,我寻思着既然都动工了,顺手一起填了。到时候他要建房子还是种田,看他自己怎么安排。”
吴大牛眼睛一亮:“你还缺兄弟不?”
“大牛叔也想把户口转去鸡笼屯?”
“哼,继续说。”
“挖泥、填土加上建房工程量不小,就得请帮工。我在想,您和陈老师轮流带赶山队时,可以把想报名的社员带我宅基地当帮工。”
胡冬生目光转回吴大牛身上,“当然,我会支付相应劳动报酬,还管饭。”
这话一出,吴大牛原本要说的话立马咽回去。
“我预计用时两个月,这样一来,你们能利用上工时筛选出力量、技巧和协作能力都适合进山的人员,同时在建房过程中完成基础培训。”胡冬生解释道。
现在是1969年末,可不是二十一世纪,别说农村,就算城里建房子也用不了一年,只要人手够,两个月绰绰有余。
吴大牛皱眉思索片刻,道:“建议很不错。但你小子真有那么好心?还愿意给报酬?”
“合着我给村里高于市场10%的收购价也是假的?”胡冬生不爽地回怼。
“在我看来,那份协议是你想分户拿宅基地的筹码。”
“你……算了吧。现在重点是,你同意不?”
“我同意,这么好的条件不同意才是傻子。”张海阳蹦出来喊道。
“去去去,跟医术和弓箭无关的事你别插嘴。”吴大牛顺手将他撵走,自己则低头沉思。
胡冬生也不打搅,拉着张海阳到一边低声交谈。
“虽然现在打猎都靠火器,但冷兵器能锻炼身体协调性,行动安静也更难惊动猎物。你有空就打造弓箭,材料要是凑不齐,直接找我。”
“你……冬生哥不是只跟虎子蹭陈老师的课吗?我是说你……”张海阳讪讪地问。
“我懂。但知识不只在课本上,也在生活中。我会的都是我爹教的。”
胡冬生一贯如此,凡事跟现实层面有冲突,统统推给他那位早逝的父亲。
张海阳没法求证,只能信了,随后认真回应:“哥的建议非常好,陈老师他们之前也暗示过,但我不能让你破费……”
“你想啥呢。”胡冬生眯着眼道,“你上次造的弓就在我手里,质量比市面强多了。我是说,到时候卖别低价了。老陈那家伙连跟我买几条鲫鱼都死缠硬磨。”
“明明公社安排的项目资金是50块,他非要节省,强行从我这里要五折,最后只花20块……”胡冬生一想起前天的事就一肚子气。
“你心眼儿能不能别这么小?”后方吴大牛冷哼。
“别瞎说,我不是报复老陈,我是为张医生着想。毕竟再过两年他回城上学,总得攒点生活费。”
胡冬生义正辞严地驳斥,随后拉着张海阳的手郑重交代:“我家村长为了集体收益,肯定会压缩狩猎队项目经费,还会申请公社乃至县里的补助……所以说,‘张氏老藤弓’不能贱卖。”
“可是……”
“‘张氏老藤弓’可是百年老字号,不能砸在张医生手里。”
“你给我闭嘴吧!”吴大牛走过来,一把抓住胡冬生的帽子往回扯,“我现在作为民兵副队长兼公社市场管理员,以侵占集体资产、投机倒把的罪名依法逮捕你。”
胡冬生神色淡定,道:“别急着扣帽子,你打算给这些帮工开多少工价?”
“你小子果然够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