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内烛影摇红,玉筝公主坐在床畔,手中绞着浸了热水的丝帕。楚逸尘苍白的脸色在暖玉床的温养下终于有了些血色,只是眉心仍紧蹙着,似在梦中也不得安宁。
“水……”
他突然低喃一声,干裂的唇微微颤动,玉筝公主连忙俯身,将玉杯凑到他唇边。楚逸尘却没有喝,反而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十一……”他声音沙哑,却温柔得不可思议,“别走……”
玉筝公主只觉耳畔楚逸尘的呓语含混不清,还未听清他究竟唤着什么,便陡然感到被他握住的手腕猛地一颤。茶水洒在锦被上,晕开一片深色。
她的心怦怦直跳,逸尘哥哥何时这般亲昵地待过她?
“逸尘哥哥……”她红着脸凑近,“我在这儿呢。”
许是听到了她的回应,楚逸尘原本紧蹙的眉头渐渐舒缓了些许,在混沌梦境之中,轻声呢喃:“好冷……”
玉筝公主的心怦怦直跳,慌忙搓了搓自己的手指,鼓起勇气,轻轻握住楚逸尘冰凉的手掌:“这样……可暖和些?”
“嗯……”楚逸尘无意识地收紧手指,将她纤细的腕子稳稳圈在掌心,口中继续含糊不清地喃喃着,“别再去淋雨了……我会心疼……”
玉筝公主的眼眶蓦地湿润,她想起去岁秋日,自己执意冒雨去校场看他练兵,回来便发了高热,卧床不起。原以为,他或许并未在意,可如今看来,原来这些点滴,他竟一直记在心上。。。。。。
“你……”她双唇轻颤,一瞬不瞬地紧盯着昏睡中的楚逸尘,似要将他的每一丝反应都收入眼底,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与期待,“你可是……喜欢我?”
楚逸尘在梦中轻笑,沙哑的嗓音里浸满柔情:“嗯……”似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而后又昏睡了过去。
玉筝公主紧紧攥着他宽大的手掌,舍不得放开。方才那句“嗯”还在她耳畔回响,像蜜糖般甜得心尖发颤。
“逸尘哥哥……”她轻声呢喃,用丝帕拭去他额角的冷汗,男子英挺的眉宇在昏睡中舒展,薄唇还带着方才那抹温柔的笑意。
玉筝公主的心跳得厉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楚逸尘——卸下所有防备,只对她一人展露柔情。
“我知道你听得见。”她红着脸凑近,发间的鎏金步摇垂落在楚逸尘枕边,“等你醒了,可不许赖账……”
楚逸尘的指尖突然动了动,无意识地勾住她的小指,令她顿时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难得的亲近。
玉筝公主望着楚逸尘昏睡的侧颜,思绪飘回多年前那个春日艳阳的御花园。
那时,她不过九岁,正追着一只彩蝶乱跑,不小心撞进了少年将军的怀里。
十二岁的楚逸尘刚得胜归京,随父进宫,一身戎装尚未换下,被她撞得后退半步,却下意识伸手护住了她。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