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在岑冬生进入戏院的时候,她就已经注意到对方身边有一位关系亲密的陌生女孩,但她没有放在心上。
岑冬生这个展现了强大战斗力、又与超工委的领袖有着说不清道不明暧昧关系的男人,才是重中之重。
现在的她已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这位女孩和大老板是同个级别的怪物,甚至在危险性上更胜一筹——屠龙师实力固然强大,但在邀请她们这里人的时候表现得还很正常,如今的态度亦只是轻视而非威胁。
但问题来了。既然陌生少女与大老板是同一级别,和超工委的那位顾问大人亦是一个级别……那么,身处这二者之间,与两个女人都保持着密切关系的岑冬生,又究竟是何种身份?
——一旦做出错误的选择,后果可能是致命的。
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李花珠就感到呼吸沉重。
“您的沉默是何用意?”
男人的笑容和语气都很温和,但在女人听来则像是不耐烦的催促。
她不敢揣摩太久,亦不敢去观察那个正托着下巴,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安静看戏的女孩,生怕又一次触怒对方,再经历一番精神折磨,
“是……是的……”
本来还想采用迂回试探的手段,现在已经没这个心思了。
“我想代表全体阴戏班,投靠你们。”
“‘投靠’?”
岑冬生笑了笑。
“你说的‘我们’,是指谁?”
“是超工委。”
“先不问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男人说。
“你的做法,可能会让人得罪屠龙师,更会让鬼市运营陷入分裂。”
“是已经开始分裂了。”
李花珠面露苦笑。
“如今鬼市的局面,想必您看得一清二楚,让您见笑,我这边就不多加赘述了。地师会唯大老板马首是瞻,天宝阁瞻前顾后,尚未做好打算,而纸扎匠选择投靠万仙朝会,不惜引狼入室……”
“因为有了先例,所以你们的胆子就跟着大了起来,想要另投他主?”
“不,眼下是各方势力都盯上了鬼市,而本该庇护这座城市的大老板,眼中却没有我们。一旦有人入侵,后果不敢设想……请您明鉴,我们阴戏班一脉只求在即将到来的混乱之中自保,再无他求。”
岑冬生没有立刻回应。他摸了摸下巴,提起了另一个问题。
“我记得纸扎匠一脉本就是北方来的,他们的祖辈与万仙朝会有联系,所以才能和张是道联系上吧。”
“您真清楚。”
李花珠低着头恭维道。
“那么,你们选择超工委的理由呢?”
“……阴戏班虽然是鬼市的一员,但与别的势力不同,我们不将这座城市当成基地,而只是看作最重要的落脚点。我等一派修炼的咒禁有到各地巡演的需求,因此广受认可的官方组织更适合我们。”
女人态度诚恳地回答。
“我听说目前的超工委正在全国各地推进‘伐山破庙’。阴戏班的巡演每到一处,都会与当地的大小势力打交道,这三十年来积累下来的人脉和经验,想来是能起到帮助的;至于为何来找您……”
她的话头微微一顿。
“我想,这几日下来,大家都看得清楚,相比起深居简出的安顾问,您才是关键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