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兄长咽下最后一口气,尸体被雪掩埋。
毕泽抱着铜牌,在风雪中走了三天三夜,终于抵达镇山脚下。可当他递上铜牌时,守门人却摇头:“此牌已失效百年,持牌人后代无资格入门。”
他跪了七天七夜,滴水未进,最终以惊人毅力打动执事,破格收入外门。
从此他拼命修炼,只为有一天能让哥哥的名字被铭记,让世人知道他曾有个英雄的兄长。
可镇山王选择了游鸣。
那个出身更低、毫无背景、甚至连净心诀都练得磕磕绊绊的人。
凭什么?
“原来如此……”游鸣睁开眼,泪水滑落,“你的执念,从来不是嫉妒我,而是怕被人遗忘……怕你哥哥的一生,就这样湮灭在风雪里。”
毕泽浑身瘫软,泪流满面:“我只是……想有人记得他……哪怕一次也好……”
“我记下了。”游鸣轻声道,“毕昭,忠勇义士,战死边关,尸骨无存。我会在镇山碑林为他立名,永世供奉。”
话音刚落,毕泽身上黑气猛然沸腾,一声尖啸自他体内爆发:“妄言!人心本自私,何来铭记?唯有毁灭才能永恒!”
幽陵君残念疯狂反扑,试图重新掌控躯壳。
但游鸣早有准备。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融入眉心金纹之中。无形之鱼再次跃出,围绕毕泽旋转三圈,每一次划过,便带走一层黑雾。
“我以镇山之名,行化浊之令!”游鸣高喝,“残愿归真,浊气清散,魂兮归来,安眠勿扰!”
金光暴涨,如朝阳初升,照彻千里荒原。
毕泽的身体缓缓倒下,脸上却带着释然的微笑。最后一刻,他轻声道:“谢谢你……替我完成了愿望。”
游鸣跪地接住他,将其轻轻放平,取出镇山令,贴于其额前。片刻后,一缕青烟自天灵升起,飘向北方星空,似与某颗微弱星辰遥相呼应。
“安心去吧。”游鸣低声说,“我会让你哥哥的名字,响彻九霄。”
风雪渐歇,东方微明。
然而,就在晨曦初露之际,大地忽然剧烈震动。碧水湖方向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整座镇山都在哀鸣。
游鸣猛然抬头,只见九十九盏长明灯中,已有三十六盏熄灭,余下灯火摇曳欲坠。而在湖心深处,镇山印悬浮半空,金光黯淡,四周缠绕着无数黑色锁链,每一根锁链上都挂着一张痛苦的人脸,正不断哀嚎。
“封印松动了!”游鸣脸色大变。
八十一天倒计时,仅剩二十日。
幽陵君已经开始冲击主阵眼。
他必须立刻返回镇山!
可就在他腾空欲走之时,识海中那条无形之鱼突然剧烈震颤,传递出一段古老信息:
>**“真正的封印,并非镇山印,而是‘心狱归处’四字真言。唯有集齐七位含冤而终的英灵之愿,方可重启禁制。”**
游鸣身形一顿。
七位英灵?
他已经送回了李昭将军、毕昭烈士,再加上毕泽临终托付之愿,才堪堪三人。
还有四位……
他猛然想起那座流血泪的古庙,庙门匾额上的四个篆字:“心狱归处”。
那不是地名,是钥匙。
也是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