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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三九章 重伤脱险（第2页）

>“当你读到此处，便已无法回头。仁者误国，慈者害身，唯有狠者，方可执棋天下。”

他凝视良久，忽然笑了。笑声低沉，却不带一丝少年应有的天真。

“沈先生，你以为我在你掌中如傀儡？”他轻声道，“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从一开始，就是我利用了你？”

他站起身，走向墙角一面铜镜。镜中映出他的脸，清秀依旧，可眼神却深不见底。他伸手抚过镜面，如同沈明臣曾做过的那样，低声呢喃：

“柳含烟……你说九莲护体，一脉孤传。那你可知，你的儿子早在十年前就死了？是我亲手毒死的，就在你跳入火海的那一晚。我不是你的孩子，我是你的复仇。是你不甘心大明覆灭的执念，召我而来。”

原来，那一夜昆明城破，柳含烟并未死去。她在火海中抱着婴儿逃出，却被清军追杀至绝境。临终前，她将襁褓托付给一名老尼，留下遗言：“若此子活下来，必让他复我朱明江山。”

那孩子确然活了下来，辗转流落江湖，几经易手，最终落入沈明臣手中。然而，当他十岁那年，一场高热几乎夺去性命。太医束手无策之际，朱允熙忽然醒来，性情大变，出口成章，智谋超群，仿佛换了一个人。

没人知道，那晚他梦见一位白衣女子站在血海之中，对他说：“你不是他。你是应劫之人，是乱世之刃。你要活下去，不是为了复兴大明，而是为了重塑乾坤。”

自那以后，他开始暗中布局。他默许沈明臣培养自己为“皇嗣”，却也在暗中联络旧部，收买密探，甚至通过老仆与外界传递消息。他知道沈明臣在造神，但他更清楚??**神可以被创造，也可以被杀死。**

而他自己，既非神，也非人，而是这场浩劫本身。

此刻，观外风雨再起。一道黑影悄然翻墙而入，正是那日卖花娘。她摘下面纱，露出一张苍白却熟悉的面容??柳含烟。

她没有死。昆明大火中，她被人救走，隐姓埋名二十载，一边寻找儿子，一边积蓄力量。她组建“九莲教”，以尼庵为据点，收养九名容貌相似的女子，皆称“桂王遗脉”，实则只为混淆视听，保护真正的血脉。

直到她听说江宁有个“皇嗣”名叫朱允熙，眉心有一颗朱砂痣，与当年失散的孩子一模一样。

她来了。

她穿过地道，走入密室，看见那个少年静静坐着，手中握着一枚断裂的银簪??正是她当年留下的信物。

“你是……”她声音颤抖。

朱允熙抬头，目光平静如渊：“我知道你在找你的儿子。可惜，他已经死了。十年前进食一碗莲羹后，毒发身亡。而我，吃了他的身份，睡了他的床，演了他的命。”

柳含烟踉跄后退，眼中怒火燃起：“你是什么东西？妖魔吗？”

“我是希望。”朱允熙缓缓起身，“是你不肯放手的执念，是沈明臣精心雕琢的棋子，也是这个破碎江山唯一可能的解药。你可以恨我，但你必须听我说完一句话??”

他走近她，声音低沉如咒：

“如果你想让大明真正复活，就不要再找什么‘真血脉’。因为真正的皇帝，从来不是血统决定的，而是由千军万马、万民之心共同拥立出来的。我要做的，不是恢复旧朝，而是建立一个全新的秩序??一个不再有藩王割据、不再有宦官专权、不再有百姓饿殍遍野的大明。”

柳含烟怔住。

“你……你想篡改祖制？”

“祖制？”朱允熙冷笑，“崇祯帝吊死煤山时，祖制救过他吗？南京沦陷时，祖制挡得住清兵铁骑吗？我要的不是复古，是革新。我要废除贱籍，推行科举新政，设监察御史直隶天子，开放海禁，联结西洋火器之利……这些事，任何一个旧臣都不会答应，除非??”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寒光：

“除非他们相信，我是天命所归。”

柳含烟久久不语，终于长叹一声：“所以，你也成了骗子。”

“不。”朱允熙摇头，“我只是比他们更懂人心。沈明臣以为他在操控命运，其实他早已被我牵着走。他放出的每一个谣言，制造的每一场奇迹，都在为我铺路。等中秋祭天那天，他会亲手把我送上祭坛，以为自己仍是执棋者。可他不知道??”

他指向头顶梁柱，那里悬挂着一面青铜钟，钟内藏着一封密信，唯有在特定时辰震动才会显现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