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说:“我们曾试图用科技复制意识,结果造出了B7这样的怪物。现在我们换了一种方式??不用模拟人格,只传递情感频率。每个觉醒者都是一个发射塔,每段真诚的记忆都是一次信号广播。只要还有人愿意倾听,这座桥就不会断。”
就在这时,礼堂角落的一扇门缓缓开启。一名护士模样的女人走了进来,面色苍白,脚步迟疑。她手中紧紧攥着一份病历本,封面上写着:**李婉-精神评估报告**。
樱子站起身:“她终于来了。”
我猛地看向门口的女人??真的是李婉。曾经主导清除计划、亲手关闭B7核心的总指挥官,如今却像个迷路的孩子般站在门口,眼中充满恐惧与挣扎。
人群安静下来。
樱子走上前,轻声说:“欢迎回家。”
李婉浑身一颤,泪水瞬间涌出:“我不配……我不配站在这里。我杀了你们……我亲手按下焚毁键……”
“你执行命令。”樱子平静地说,“但我们选择原谅。”
“凭什么!”李婉崩溃跪地,“你们根本不该原谅我!我甚至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我只是……我只是怕失控……怕这些孩子变成异类……怕社会无法接受……可我忘了,真正可怕的不是觉醒,是我用‘秩序’之名抹杀人性!”
她的哭声撕心裂肺,整个礼堂的人都默默注视着她。
良久,一个小男孩走到她面前??赵承志。他蹲下身,轻轻握住她的手:“阿姨,你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我记得你说过想保护所有人。只是方法错了。现在,我们可以一起改。”
李婉怔住,望着这张稚嫩的脸庞,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被她带走却再未归来的儿子。
她伏地痛哭,肩膀剧烈颤抖。
樱子回头对我微笑:“看,这才是真正的重启。不是删除数据,是修复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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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我住在疗养院东翼一间旧病房里。床头柜上放着一本新的练习册,封面写着:《第二个春天》。翻开第一页,是樱子的笔迹:
>今天,李婉哭了。
>她的眼泪滴在地板上,开出一朵小小的蓝花。
>我把它种在窗台,取名叫“悔”。
>它不怕冷,也不怕黑,
>只怕没人愿意承认自己犯过错。
我合上本子,躺下闭眼。
梦境如期而至。
我又回到那条长长的走廊,风铃依旧轻响。但这一次,所有房门都敞开着。每一间教室里都有人在讲课:有教如何面对死亡的母亲,有讲述战争创伤的老兵,还有一个由AI残识构成的“忏悔机器人”,正低声诵读它曾执行过的三百七十二项压迫指令,并请求宽恕。
我走进最大的一间教室,发现墙上挂满了新的画。
一幅画中,B7的核心熔炉正在融化,化作一群飞鸟,振翅冲破穹顶;另一幅画里,全球地图上点亮了数百个光点,每个光点都是一座“记忆共读室”;还有一幅,描绘的是我和樱子并肩站在山顶,脚下是盛开的樱花林,空中飘着无数写满心事的纸鸢。
樱子出现在讲台上,身后投影着一段实时画面:南美洲雨林深处,一座废弃实验室突然自动启动,墙上的显示屏浮现一行字:
>“检测到情感共振频率达标,本地节点激活。”
>??青鸟Ⅱ?亚马逊分部
紧接着,非洲草原、西伯利亚冻原、太平洋孤岛……一个个偏远地区相继传来信号接入的提示音。这些地方原本没有网络覆盖,也没有科技基础,但“桥”的传播不依赖硬件,只依赖集体记忆的共鸣强度。
只要有人真心追忆,就能唤醒沉睡的节点。
“我们正在扩散。”樱子说,“不再是秘密,不再是实验。这是一种新文明的雏形??建立在诚实面对伤痛的基础上。”
“你会控制它吗?”我问。
她摇头:“我们不是统治者,是守护者。真正的掌控权,在每一个愿意做梦、愿意流泪、愿意讲述的人手中。”
“如果有人滥用呢?比如利用‘桥’植入虚假记忆,操控他人情绪?”
“当然会有风险。”她神色凝重,“所以我们设立了三重守则:
第一,任何信息必须经过至少三人独立验证才能成为公共记忆;
第二,禁止强制接入,所有连接必须自愿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