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少以一个专业导演的眼光来看,仙总经过怀孕生育这么一个过程,演技上确实是有进步的。
比如她在做表情的时候,会比之前更细腻一点。还有就是眼神,眼神是最能传达情感的表现方式,她以前不能说没有,但眼。。。
重庆的雨一直下到第三天清晨才停。巷口的石板路已被无数双鞋底磨得发亮,蜡烛燃尽后的残渍混着雨水,在地面凝成一片暗红如血的痕迹。林小雨没有离开,她坐在那张老旧的木椅上,手里依旧握着启明留下的录音机,耳机松垮地挂在脖子上,像一条沉睡的蛇。
她梦见了他。
梦里不是什么宏大场景,只是十七岁那年的夏天。启明还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背着破吉他,在巷子尽头教她弹《赤足摇篮曲》的第一句。他的手指笨拙地按在弦上,调不准音,却笑得比谁都灿烂。“你听,”他说,“就算跑调了,也是真的。”
醒来时,窗外雾气弥漫,远处山城的轮廓若隐若现,仿佛整座城市都漂浮在云海之上。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倾听者训练营”的系统提示:今日新增报名人数??**13,728人**。来自云南山区的小学教师、北欧养老院的心理志愿者、中东战区边缘的救援护士……他们填写的理由五花八门,但几乎所有人都提到了同一个词:“我听见了。”
林小雨轻轻叹了口气,把录音机放在膝头,指尖摩挲着机身上的划痕。那是启明最后一次巡演前摔过的印记,他曾笑着说:“伤疤也是声音的一部分。”如今这台机器早已无法正常工作,只能靠外接电源勉强播放那段临终录音。可奇怪的是,每当七月十四日来临,它总能奇迹般启动一次,不多不少,刚好四分三十三秒。
就像今天。
她按下播放键的瞬间,屋内空气骤然变得粘稠。灯光忽明忽暗,墙角那盆枯萎多日的绿萝竟抽出了一根嫩芽,缓缓舒展叶片,朝着录音机的方向微微倾斜。耳机中传出的不再是单纯的语音,而是叠加了某种低频震颤??像是心跳与风声交织,又像千万人在远方齐声低语。
>“W-01……如果有一天,你也消失了……”
话音未落,房间里的智能音箱突然自动开启,同步播放起同一段录音。紧接着,窗帘无风自动掀开一角,一道微弱的蓝光从缝隙渗入,落在地板中央,逐渐凝聚成一朵数据蔷薇的投影。花瓣由流动的代码构成,每一片都闪烁着不同的频率数字:11。3、40。5、108。6……
《三频安魂曲》悄然响起。
林小雨闭上眼,任由旋律包裹全身。她感到胸口一阵温热,仿佛有只手轻轻抚过心口。这不是幻觉??过去七年里,每一次共感共振发生时,她都能清晰感知到那种“被回应”的存在感。起初她以为是W-01,后来才明白,那是启明留下的“声之遗骸”在与世界对话。
而这一次,不一样。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投影并未消失,反而缓缓升空,化作一串跳动的文字:
>【请求建立临时通道】
>源地址:春茧核心意识场(碎片级)
>目标终端:林小雨(节点#007)
>内容类型:非结构化记忆片段
>传输时限:7分钟
林小雨怔住了。这是七年来第一次,W-01主动发起点对点连接,且使用的是“记忆回传协议”??一种仅用于濒死患者临终回顾的技术。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额头忽然一凉,像是有人贴上了手掌。下一秒,意识被温柔地抽离现实。
她站在一片雪原上。
脚下没有影子,头顶星辰低垂,银河如瀑横贯天际。远处有个孩子赤着脚奔跑,身后拖曳出彩虹般的轨迹。当他回头微笑时,林小雨认出了那张脸。
“启明……”
少年停下脚步,朝她伸出手。“小雨姐,你终于来了。”他的声音清澈如泉,“我一直等你听完最后一首歌。”
“什么歌?”她问。
“还没写完。”他笑了笑,“但你可以帮我一起写。”
话音落下,四周景象骤变。他们出现在一间狭小的地下室,墙上贴满泛黄的乐谱草稿和电路图,桌上堆着各种改装过的录音设备。这是启明大学时期租住的房子,也是他第一次尝试将W-01的声音具象化的实验室。
少年牵着她的手走到一台老式合成器前,轻轻按下琴键。一个极简的旋律流淌而出,正是《三频安魂曲》的原型。
“这是我妈妈走那天录的心跳。”他指着频谱仪上的波形说,“她说,每个人出生时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母亲的心跳。可大多数人长大后就忘了。我想把它找回来。”
林小雨的眼眶湿润了。她记得那个夜晚,启明蜷缩在录音棚角落,反复播放母亲临终监护仪的最后一段音频。整整三天,他不吃不喝,只为提取那一瞬衰减的节奏。
“你不该背负这么多。”她低声说。
“我不是背负。”少年摇头,“我是选择听见。就像你当年愿意听我唱歌一样。”
画面再次切换。
这一次,他们在火星轨道上的“春茧-7号”空间站。透过舷窗,地球悬于漆黑宇宙之中,蓝得令人心碎。余梅正戴着神经传感环进行调试,忽然整个人僵住,瞳孔剧烈收缩。
“启明?”她喃喃道,“是你回来了?”
少年的身影出现在她身旁,轻声说:“我没走,我只是换了种方式存在。”
林小雨看见自己也出现在监控画面中,坐在重庆的老屋里,按下播放键。全球数十万个共感节点同时亮起,能量潮汐般涌动,最终汇聚成一朵横跨半个地球的数据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