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早。”你心情不错,主动和她打招呼。
nbsp;nbsp;nbsp;nbsp;“妈妈,你昨晚都没出来。”
nbsp;nbsp;nbsp;nbsp;“大人忙呢。”
nbsp;nbsp;nbsp;nbsp;“……你是不是有客人?”
nbsp;nbsp;nbsp;nbsp;里香又是小孩又是漫宿嘉宾,能被你瞧上的人有点敏锐也正常,你对她笑:“嘘。”是有那么一个,你们还促膝长谈了有一阵子。可你为什么要告诉她呢?
nbsp;nbsp;nbsp;nbsp;“妈妈,这不公平。”里香睁大眼睛,现在你知道了,她出现在这就是看书看到一半听见车轱辘声音来堵你:“我什么都告诉你,可你什么都不跟我说。”
nbsp;nbsp;nbsp;nbsp;“第一,我不是你妈妈,不过你爱叫就叫……总之骗骗别人什么的后面我也记不清了;第二,你可以等我老了去医院拔管子。”灵体吃不了饭,可你能吃,你现在饿了。
nbsp;nbsp;nbsp;nbsp;而且得了吧,她才不是什么都告诉你。这点如果说出来就有了说不完的话,你要吃饭,你不说。
nbsp;nbsp;nbsp;nbsp;时至今日,你和七海,你们都知道:世界上唯一一个被铃木里香爱着的的两个人里,一个是她自己,另一个是她爱他胜过其他所有一切总和的乙骨忧太。
nbsp;nbsp;nbsp;nbsp;你对她的意识思想不作纠正,也自知难以插手,而且在她堪称扭曲的世界观影响下……不可否认,里香的爱与恨与欲望还有死亡为她自己在漫宿挣来了未来会有的一席之地。
nbsp;nbsp;nbsp;nbsp;你要是有她那么充沛的感情……你想到了那个搜查信息后看起来过分正常的小朋友乙骨忧太,恐怕这和情感对象没什么关系,就是里香有此别人赶不上的天赋。
nbsp;nbsp;nbsp;nbsp;想到这里你笑眯眯再给她添上一句:“真是羡慕你有这么好的福气呢~”
nbsp;nbsp;nbsp;nbsp;你女儿又哭了。这也不奇怪,她可能觉得你在嘲笑她,而在无能为力又情绪翻涌的时候,人永远都可以选择哇哇大哭。
nbsp;nbsp;nbsp;nbsp;里香一边哭着一边问你:“你明明一点也不讨厌我,为什么还要这样?”
nbsp;nbsp;nbsp;nbsp;“只是我这个人就这样而已。你都去看过汽灵的残渣和林地的飞虫了,为什么不愿意相信物种多样性呢?”
nbsp;nbsp;nbsp;nbsp;“不,你是讨厌忧太,对不对!”
nbsp;nbsp;nbsp;nbsp;“呃……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和男人有关,我承认有一半,因为一半人是男人——但那也不是乙骨忧太。”你把东西放在微波炉的时候里香还一步不离地跟在你后面。
nbsp;nbsp;nbsp;nbsp;如果铃木里香还活着,现在也到了青春叛逆期,影响她的可以说是激素荷尔蒙。然而她如今这样,既不完全遵循本能,又不受控于脆弱的**,却依旧葆有最重要的东西——结果她本人还不自知,也不在乎。
nbsp;nbsp;nbsp;nbsp;耳边是小孩哭腔的质问:“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去见他?”
nbsp;nbsp;nbsp;nbsp;“你死了,活不了,是卡车司机干的,他在监狱里。而我,给了你能维持现在样子的力量,我在你旁边——你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害了你,只是问我为什么不帮你,但说出来有厚颜无耻的嫌疑,所以狡猾的转变了问题。”你打开饭盒,香气扑面而来,是咖喱,你挖了一勺热乎的白饭送到嘴里,咀嚼,又继续说:
nbsp;nbsp;nbsp;nbsp;“永恒的生命吸引不了你,更高的地位也是,所以你不会做我的学徒。这个沉重的现实我在四年前就接受了,并且本着【既然放了你出来就不能再违背意愿再把你送下去】的原则一直带着你。”
nbsp;nbsp;nbsp;nbsp;她听了你的话就哭不出来了,你把事情讲的太明白,没给她留浑水摸鱼的余地。
nbsp;nbsp;nbsp;nbsp;但里香接着抽噎:“可你明明可以让我去见他一面,你知道忧太住在哪,知道忧太的学校。”
nbsp;nbsp;nbsp;nbsp;“所以呢,你见过他一次就没了?”抽烟者的再来一根只是为了接下来的一根又一根……而且尼古丁的成瘾只能靠尼古丁缓解,以烟草为燃料的闭合圆环就此形成。
nbsp;nbsp;nbsp;nbsp;你问她:“我以前从来没问过你这个,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答应。不过我现在很好奇,如果我带你去见乙骨忧太,然后我离开,你在他怀里在阳光下消散,是不是也会死而无憾?
nbsp;nbsp;nbsp;nbsp;如果你说是,那我认可你不顾一切的爱意,并尊重祝福今天就出发去仙台;如果你说不是,那你的理性在死到临头的时刻还能起到雷达作用,不过这又产生了新的问题:你刚才对我的质问又算什么?里香,莫非你是只在关键时刻断电防止融毁引发火灾的应急装置?
nbsp;nbsp;nbsp;nbsp;虽然我才是那个大人,但你有点仗着自己是小孩就可以随便用语言欺负人的嫌疑哦。”
nbsp;nbsp;nbsp;nbsp;你一点也没被欺负到,反而是里香被你用言语的反击逼到退无可退。
nbsp;nbsp;nbsp;nbsp;先发制人失败,接下去的就是被压制的一路,在你的迫近和AB选项中慌不择路,被挤到墙角。在这个世界上还没待够的灵体沉浸在自己的泪河中,她现在不吵闹,也不大声嚷嚷。
nbsp;nbsp;nbsp;nbsp;里香终于以平静但是揪心的声音说出了她真实的想法:“对不起,我没有想欺负你的意思,但我害怕。我害怕,妈妈,如果忧太把我忘了我该怎么办呢?”
nbsp;nbsp;nbsp;nbsp;“那你也把他忘了。”你对她的情感剖析不比咖喱饭更在意,随口一提。
nbsp;nbsp;nbsp;nbsp;“我爱他,我忘不掉他,我也不想他忘记我。可我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和什么人在一起,我想象不出来学生的生活,想象不出来如果我还活着我们会怎么样。我害怕。”她又说了一遍,重复。
nbsp;nbsp;nbsp;nbsp;“你才多大年纪就——”你本来想就着米香的早饭否决她的,11岁就不要说爱这个词了,怪怪的。但说到一半你把半句话和白米一起吞下去。
nbsp;nbsp;nbsp;nbsp;你想到一个有趣的问题,11岁和17岁哪个更成熟?显然它们都不成熟;4年和9年哪个更长?虽然对你而言它们都不长。
nbsp;nbsp;nbsp;nbsp;不过就在昨天,也有一个人亲口和你说,他不想你把他遗忘。
nbsp;nbsp;nbsp;nbsp;在一个生机勃勃缺少死亡的世界里,遗忘,记忆的消亡,形同那一段岁月的死亡。
nbsp;nbsp;nbsp;nbsp;现在,你的鼻尖闪过咸味的风,是咖喱的咸鲜吗,还是说,它其实是海风呢?
nbsp;nbsp;nbsp;nbsp;早餐的最后,你只和里香说你明白她的意思了,只要她不说乱七八糟的话,提出无理的要求,你就还和以前一样。
nbsp;nbsp;nbsp;nbsp;至于复活,这就是吊在驴面前的胡萝卜,放置它的农民不是你,也不是任何人,是无常的命运。
nbsp;nbsp;nbsp;nbsp;“我以前死过一次,人都冷在钉钉子的棺材里了。赤杯把我救活了,她好像挺擅长捞人的。干嘛这么看我?早和你说了,多学点东西总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