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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一章 先下手为强七绝龙鳞甲（第2页）

然而就在众人合力之际，一道身影悄无声息踏上甲板??正是那灰袍人。他手中提着青铜镜，镜面朝外，轻轻一照。

霎时间，齐灵云脑海中闪过空白。林昭的脸彻底模糊，连“小禾”这个名字都变得陌生。他踉跄后退，几乎跪倒。

“你是谁？！”宁红尘怒吼，挥刀直劈。

灰袍人不动，仅以镜面轻挡。锈刀触及镜面，竟如泥牛入海，刀身瞬间锈蚀崩解，化作粉末飘散。

“我不是敌人。”灰袍人声音沙哑，“我只是信使。”

“谁的信使？”雷竹双手结印，地面浮现出蛛网般的符文。

“忆城最后一位守史官。”他说着，摘下斗笠。露出一张苍老却熟悉的脸??竟是当年那个藏族谱于井底的书童！如今已是白发苍苍，双眼浑浊，唯有右眼瞳孔泛着青铜色光泽。

“三十年前，我活下来了。”他低声说，“但我付出代价??我的记忆每天都在流失。为了记住，我把自己的一部分灵魂封进这面‘承影镜’，每隔十年醒来一次，寻找能让忆城复苏的人。直到昨夜，镜中映出你炸毁失心鼎的画面，我知道……你就是那个人。”

齐灵云喘息渐平，血铃仍在手中轻颤。“你说忆城是影子？”

“真正的忆城已被焚毁。”守史官指向镜中，“可一座城若曾被千万人深爱，它的记忆就不会真正死去。它沉入地底，化作‘影城’，等待一个能听见它心跳的人归来。而你，齐灵云，你是‘守井人’，也是‘唤名者’。只有你能让它重见天日。”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心中有井，而井中有火。”守史官道，“焚心火与古井共鸣，才能点燃影城命灯。否则，它永远只是废墟中的回声。”

众人默然。唯有猫四轻哼一声：“所以你是来找他当灯芯的？”

“不止。”守史官抬手，镜中画面再变??赫然是京都皇宫。皇帝跪在祖庙前，手中捧着《北境忠烈录》，泪流满面。而在他身后，历代帝王画像的眼眸竟缓缓睁开，齐声低语：

“还有一件事，你忘了。”

画面一转，竟是三十年前的忆城。城墙高耸，市井喧嚣，孩童追逐嬉戏，老人晒着太阳。突然，火起。不是战火，而是自地底喷涌而出的黑焰，所过之处，人皆呆滞，继而自相残杀。最后，整座城陷入死寂，唯有中央一座高塔仍在燃烧，塔顶悬挂一口巨钟，钟上刻着两个字：**勿忘**。

“那场大火，并非北狄所放。”守史官声音颤抖，“是朝廷自己点的。”

全船寂静。

“什么？”玄黄母失声。

“忆城，本是大玄最早的记忆之城。历代史官在此修撰实录，百姓在此祭奠先人。可三十年前，先帝发现这里藏着太多‘不该存在’的真相??比如某位皇子谋逆未遂却被美化为忠臣，比如某场大捷实为惨败却谎报军功。他害怕，怕这些记忆动摇江山，于是下令焚城灭口，屠杀所有知情者。”

“包括你？”寒烬子问。

“包括我全家。”守史官闭眼，“我躲在井底，听着亲人的惨叫，咬舌不敢出声。那一夜，我不止失去了家人，也失去了身为‘人’的意义。从此，我只是记忆的载体。”

齐灵云久久无言。他忽然明白为何古井印记会出现裂痕??那不是自然现象，而是感应到了同类的痛楚。忆城的毁灭，与失心鼎的本质，原是一体两面：都是对记忆的恐惧。

“所以你要我做什么？”他终于开口。

“回到影城，敲响‘勿忘钟’。”守史官道，“钟声一起，所有被强行抹去的记忆都将短暂重现。哪怕只有一刻钟，也能让天下人看清真相。但这需要代价??敲钟之人，将失去自身最重要的一段记忆。”

“哪一段？”

“取决于他最不愿割舍的。”

齐灵云笑了。他知道答案。

三天后，誓殇号停泊于西荒尽头。黄沙之下，隐约可见城墙轮廓。众人徒步前行，脚下每一步都似踩在历史残骸之上。猫四九尾扫地，探测地下结构；雷竹感知脉动，指引方向；宁红尘持新铸之刀断路，寒烬子以焚心火驱散潜伏的“忘息”。

终于，他们在一片焦土中央找到了那座高塔。塔身倾颓，藤蔓缠绕，唯有顶端铜钟完好无损，钟体斑驳，却仍透出凛然之气。

守史官跪下：“请吧，守井人。”

齐灵云走上残阶，手掌抚上钟身。冰冷刺骨，却又似有热血在内流淌。他回头望去，看见玄黄母含泪点头，宁红尘默默抱拳，雷竹合十致敬，寒烬子焚心火燃至纯白，猫四九尾齐展，如星辰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