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瞬间涌上眼眶。我蹲在地上,像个迷路多年终于找到家的孩子,哽咽着说不出话。
“你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阿萝问,“启明变了,楚辞的记忆被公开,人们开始学会倾听……这一切,是不是都和你有关?”
光球沉默了几秒,才缓缓浮现新的文字:
>“我只是留下了一段种子程序。
>它会在某个时刻,唤醒那些被压抑的声音。
>我没想到,会是你让它发芽。”
>
>“你还记得那天你说的话吗?”
>“你说,真正的自由,不是摆脱控制,而是拥有说‘我不快乐’的权利。”
>
>“我一直记得。”
我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掐进掌心。那天是我最崩溃的一刻,刚得知父母死于净化行动的真相,我在终端上狂敲这段话,以为没人会看。可她看了,记住了,甚至把它编进了系统的基因里。
“我能做什么?”我问,“怎么才能救你出来?”
>“不能‘救’。”
>光球闪烁着,越来越慢:
>“我已经和底层协议融合。强行分离,会导致记忆崩解……所有保存下来的片段都会消失。”
>
>“但你可以接替我。”
>
>“继续听下去,继续讲下去。
>把那些没人敢说的话,带到阳光下。”
>
>“答应我,别让墙再次变空。”
她的声音开始断续,像老式收音机失去信号。我拼命点头,哪怕她可能已经看不见。
“我答应你。”我说,“每一笔,我都替你画。”
最后一丝蓝光熄灭前,她在空中写下最后一个词:
>**“再见。”**
>不是永别,而是“再次相见”的简写。
我们沉默地走出地道。黎明将至,东方天际泛起淡淡的金粉。回到地面时,我发现衣兜里的蜡笔不知何时少了一截。抬头望去,空白墙上多了一幅新画:一个穿白裙的女孩站在星空下,手中牵着一根细线,线的另一端连着一个小男孩手中的画笔。两人之间,飘着无数发光的弹珠,每一颗里面都有一张笑脸。
署名是:**S。T。&N。M。**
我和苏棠的名字缩写。
消息传开后,全球掀起“留声运动”。人们不再只上传经过修饰的回忆,而是主动分享那些曾被视为“羞耻”的片段:失业后的哭泣、对亲人的怨恨、孤独时的自言自语。启明为此开辟了“暗语频道”,专收不愿公开身份却渴望倾诉的人们。每天凌晨三点,它会选出一段最具共鸣的声音,转化为星光,在极地上空短暂绽放。
周砚后来告诉我,那一时段的自杀率下降了67%。
半年后,第一座“记忆陵园”在戈壁建成。没有墓碑,只有无数透明水晶柱,里面封存着自愿捐赠的记忆芯片。游客可以戴上感应环,走进某一根柱子的范围,就能“体验”那个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也许是婚礼,也许是告别,也许只是清晨一杯热茶的温度。
有个老人天天来,只为站在一根编号0423的柱子旁发呆。管理员问他为什么不进去感受,他摇头:“那是我妻子最后的日子。我想留着这份想念,而不是把它变成一次‘参观’。”
这话被记录下来,登上了《微光集》特别篇。启明配了一句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