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落下。
王强壮带着几人穿过一条峡谷,在谷外的空旷地方,搭起了帐篷,准备好好睡一觉。
在船上一直担惊受怕,从未睡过一个好觉。
只有现在双脚踩在了坚实的土地上,心头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
海风裹着咸腥的气息扑面而来,船首“归途”二字在晨光中泛着微弱的银芒,像是某种古老誓言的回响。我坐在甲板边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那道莲花状胎记,它仍在微微发烫,仿佛与远方某处仍存共鸣。小家躺在舱内,呼吸微弱却平稳,洛子君守在她身旁,一动不动,像一尊凝固的石像。
阿舞抱着黑猫蜷在角落,猫眼幽绿未散,尾巴轻轻抽动,似感应到什么。宋七郎则蹲在船舷边,用匕首反复刮擦一块从莲塔带出的青铜残片,上面刻着扭曲的符文,像是某种被封印的语言。
“这玩意儿不对劲。”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哑,“我在塔底看到的那些经卷里提过,青心莲虽毁,但‘根’并未真正断绝。白蛇的魂魄不是靠莲生长,而是借‘执念’存活??只要还有人记得它,渴望它,它就能重生。”
我心头一震,想起白衣人最后消散前的眼神,那不是解脱,而是沉重的托付。
“所以……我们真的结束了?”阿舞轻声问,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不。”我说,“只是换了个战场。”
话音刚落,海面忽起涟漪。原本平静的水面开始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位于船尾正下方。水晶船竟不受控制地调转方向,朝着来路逆流而行。
“怎么回事?!”宋七郎猛地站起,刀尖指向漩涡中心,“衔冥令还在你手里吧?”
我摊开掌心,玉符安静躺着,纹路上的白蛇图案却已消失不见,只余一道裂痕横贯其上,如同命运被强行撕开的伤口。
“它失效了。”我喃喃,“或者……完成了使命。”
就在这时,小家在舱内发出一声低吟。洛子君立刻冲进去,片刻后探出头:“她醒了!但她……她说的话很奇怪。”
我们急忙入舱。小家半睁着眼,瞳孔呈现出诡异的灰白色,唇瓣微微颤动:“哥哥……我不是小家。”
空气瞬间冻结。
“你说什么?”洛子君声音发抖。
“我是‘莲灵’。”她缓缓坐起,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真正的林小家,在第七日融合完成时,就已经死了。她的魂魄被白蛇吞噬,只剩一点执念残留于莲心核中。你们救出的,是我??由千年怨念、祭血与花神之力交织而成的‘伪体’。”
洛子君踉跄后退,撞上舱壁:“不可能……你有她的记忆,她的声音,她喜欢吃的煎饼,她怕黑……这些全是假的?”
“不全是。”她摇头,眼神竟流露出一丝悲悯,“我是她的一部分,承载着她最深的愿望:活下去,见你最后一面。所以我才会随你回来。但我终究不是她。”
舱内死寂。唯有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在人心上。
我缓缓走近,伸手探她脉搏。指尖触到皮肤的刹那,一股寒意直冲脑海??她的血脉中没有心跳,只有水流般的律动,像是海底深处传来的回响。
“你是‘水魂’。”我低语,“以莲为媒,以血为引,借花神血脉唤醒的灵体。你本不该存在,除非……有人愿以命换命。”
她笑了,眼角滑下一滴泪,落地竟化作一颗晶莹的露珠,滚入地板缝隙,瞬间消失。
“是父亲。”她说,“他在我死后,用自己的魂魄点燃了莲心核的最后一丝生机。他说,哪怕只能让你再抱她一次,也值得。”
洛子君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抱住她,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烟消云散:“爹……小家……你们都疯了吗?!我不需要这样的重逢!我要的是活生生的人!”
“可这就是现实。”她轻轻抚摸他的脸,“表哥,放手吧。我已经完成了心愿。现在,该走了。”
她转头看向我:“钱叶欢,你听好了。白蛇并未真正死去。它的核心早已脱离莲塔,藏于四岛之海最深处的‘沉渊窟’。那里是百年前花神封印之地,也是所有怨念汇聚之所。若不想让它再度苏醒,必须有人持‘净火’重返沉渊,焚尽残魂。”
“净火?”宋七郎皱眉,“那是什么东西?”
“是你母亲留下的东西。”她盯着我,“你腕上的胎记,不只是花神印记,更是钥匙。当你以自身精血为引,唤醒先祖遗留在血脉中的力量,便可召唤净火。但代价是??你会随之消散,如同当年的花神。”
我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