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鸣琳摇头:“徽州那里出嫁的年纪小,像我们这么大的女孩早就学着管家理事了,只是先前鸣琅一直跟着时哥儿到处乱跑,不管是算账还女红都学得一塌糊涂。”
nbsp;nbsp;nbsp;nbsp;“她是想着赶在娘找教养嬷嬷前把这两块地方赶紧补上来好交差,正好如今时哥儿不在,她就一直闷在家里做女红拨算盘,算是临时抱佛脚吧。”
nbsp;nbsp;nbsp;nbsp;“戴山时没跟着你们一起回来吗?”虞燕挑眉问道。
nbsp;nbsp;nbsp;nbsp;鸣琅点头又摇头:“他虽说从小一直跟着我们住在徽州,可实际上他爹娘是长期在广州那边的,只是他出生没多久大伯母就跟着大伯赴任了,时哥儿当时也就五个月大,伯母干脆就把他留家里给祖父祖母养着了,这几年他们一直抽不开身,时哥儿长这么大了还没见过亲生爹娘呢。”
nbsp;nbsp;nbsp;nbsp;“这次虽然举家搬迁到京城这里了,但从祖父那里听闻广州那边有新的明史资料后,他就自告奋勇跑那去了,估计也是想他爹娘了。”
nbsp;nbsp;nbsp;nbsp;虞燕点头后将话题岔开,就着刚刚的义诊赞叹鸣琳道:“刚刚在里边把脉的人是你?从前在戴府待的那几日倒是不曾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本事,悬丝诊脉这种事情就像是话本子里说的一样。”
nbsp;nbsp;nbsp;nbsp;“我哪里有那么厉害的本事?”鸣琳一下子就笑了,“悬丝诊脉这样的本领说不定真有,但我肯定不会。”
nbsp;nbsp;nbsp;nbsp;面对虞燕微微睁大的双眸她解释道:“我的医术实际上是照着祖父的藏书学的,都是照葫芦画瓢,在家里的时候下人们有个头疼脑热都是我来看的,若是遇到不会的就请外边的大夫来出诊下药,到时候我再照着开出来的方子琢磨。”
nbsp;nbsp;nbsp;nbsp;“在徽州那会若是后宅妇人有什么头疼脑热,老夫人也会带着我去瞧瞧,毕竟内宅的毛病请外边的大夫多少会惹人说嘴。”
nbsp;nbsp;nbsp;nbsp;“悬丝诊脉实际上是因为祖母不让我在外抛头露面,所以只能坐在屏风后面。”鸣琳笑笑,“但是要是来问诊的人看见屏风后面是一个孩子,大家的信服程度总会下降不少,我就让年纪大些的丫头坐在那,自己装成记录病状的学徒。”
nbsp;nbsp;nbsp;nbsp;“我带出来的这些人多少都通晓医理,所以就干脆让她们在外间观察求医者的面容和所患病症,然后再根据她们说得那些来对症下药。”鸣琳叹了口气,“只是这样长久下去也就只能看些简单的病症,若是复杂一点就不行了。”
nbsp;nbsp;nbsp;nbsp;“对了,你要找我问诊,该不会是你们府里谁生病了?可是王府里不是有御医么?”
nbsp;nbsp;nbsp;nbsp;虞燕思忖片刻:“倒不是王府里的,你对喘疾可有所了解?”
nbsp;nbsp;nbsp;nbsp;鸣琳一愣:“女儿痨?”
nbsp;nbsp;nbsp;nbsp;女儿痨用现代的话说就是肺结核,咳嗽咳血盗汗,基本上算是一种富贵病了,必须静养且避免劳累和风寒,若是一般庄户人家的姑娘得了这个病,只怕家里人养都养不起。
nbsp;nbsp;nbsp;nbsp;虞燕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是我一位尊敬的长辈,听说她是娘胎里带来的病,每逢季节交替喘疾就严重一些,但是交替的时候过去后又会好一点。”
nbsp;nbsp;nbsp;nbsp;“只是宫里的太医开的药我看过都以温补养生为主,这些年下来充其量只有**的效果,好也没好起来,坏也没坏下去,但是今年她身子骨越来越消瘦,一直拖着我怕出什么事情。”
nbsp;nbsp;nbsp;nbsp;鸣琳垂眸沉思片刻后道:“这样的病症我也没接触过,古籍里倒是有许多类似的记载,但是没望闻问切过,我也不好随意下判断。这样我回去后翻翻这方面的医书。”
nbsp;nbsp;nbsp;nbsp;她们在一边聊得热火朝天,鸣琳身边由丫头扮成的药童们算是急得团团转了,直到日头越落越低,夕阳为“悬壶济世”的牌子都笼上了一层金辉,戴鸣琳才意识到今日说话说得有些晚了。
nbsp;nbsp;nbsp;nbsp;她温婉地朝着虞燕点点头,杏眸微弯:“额林珠,那我先回去了,等哪日你那位长辈空闲下来,你往戴府下帖子来就好,老夫人会允我出来的。”
nbsp;nbsp;nbsp;nbsp;等从京郊回到雍郡王府已经酉时了,虞燕自己都饿得饥肠辘辘,一进王府就直奔东跨院。
nbsp;nbsp;nbsp;nbsp;李氏早早就备好了晚膳,等虞燕一进屋只见弘昀已经吃过奶了,被陈姑姑扶着在落地罩边上学走路,他的性格要比弘昀安静得多,就连之前最闹觉的前三个月都没怎么在夜里哭过,平常咿咿呀呀的时间也比较少。
nbsp;nbsp;nbsp;nbsp;是个安静腼腆的小孩。
nbsp;nbsp;nbsp;nbsp;桌上摆着一碟小小的盐津花生,边上摆着一壶散着果香的酒,虞燕坐到位置上还觉得有些奇怪:“额娘今日怎么一个人在家喝酒?”
nbsp;nbsp;nbsp;nbsp;“原本你阿玛说是要来咱们这看看弘昀的,只是今日恰好年氏那边出了点岔子,他就说明日再来了。”
nbsp;nbsp;nbsp;nbsp;李氏倒也没像之前那样闷闷不乐,而是自己夹了一筷子花生嚼了嚼,见虞燕好奇地去闻酒味,柳眉一竖将手边的酸笋鸡皮汤推到她面前:“小孩子家家可不能想着喝酒,这才是给你做的。”
nbsp;nbsp;nbsp;nbsp;虞燕悻悻舀了两勺子汤入肚,觉得肚子没那么瘪了后才问道:“年侧福晋做什么了?怎么刚入府就出岔子了?”
nbsp;nbsp;nbsp;nbsp;“也没什么,就是她估计认不清路,她带来的那几个丫头也对王府不熟悉,主仆三个东兜西转跑到前院去了。”李氏解释道。
nbsp;nbsp;nbsp;nbsp;“前院那地方你是知道的,都是你阿玛的门客或者是幕僚,外男那么多,到时候就怕说不清楚,所幸先遇到年氏的是弘晖和弘昐两个年纪小的,见她到处乱跑直接把她叫住了,随后派人去通知你阿玛了。”
nbsp;nbsp;nbsp;nbsp;“前院和后院不是还有一扇门么?”虞燕挑眉,“那里看守的太监呢?总不能正好不在吧?”
nbsp;nbsp;nbsp;nbsp;“说是去更衣了,原本想着就一会不打紧,也没叫人替他。”李氏抱过一小步一小步挪过来的弘昀道,“这一出闹得可叫他狠狠挨了顿板子,听说打得差点只剩出气了。本来这件事到这也就差不多了,结果那年氏估摸着还年纪小的缘故,和你一样见不得血,当时还好,回去后就起烧了。”
nbsp;nbsp;nbsp;nbsp;虞燕有些囧,她现在的想法已经扭过来很多了。
nbsp;nbsp;nbsp;nbsp;毕竟像这种情况,自己的本职工作都没有做好的人,在这个可以算得上人命不值钱的年代挨顿打实在是该,明明知道这样做会导致什么后果还非要这么做,就算放到现代也会跌个大跟头,只不过放到现在容易丢了小命罢了。
nbsp;nbsp;nbsp;nbsp;但年若初,莫非在年府的时候没有接触过此类事情吗?
nbsp;nbsp;nbsp;nbsp;“等过两个月你身边的越桃和山栀两个也差不多十九、二十岁了,恰好福晋身边的白苏年纪也差不多了,包括像宋氏和武氏身边的丫头原本也都是内务府那边出来在旗的女孩,你阿玛的意思是趁着内务府送人进来,咱们赏个恩典下去,叫她们提前出府好自行婚嫁。”
nbsp;nbsp;nbsp;nbsp;李氏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虞燕搭着话。
nbsp;nbsp;nbsp;nbsp;虞燕有些舍不得越桃,她对山栀的感情反倒没那么深,或许是因为越桃更活泼些,胆子也更大点,跟在她后面也不会多嘴问什么,像个成熟可靠但又能理解她的大姐姐一样。
nbsp;nbsp;nbsp;nbsp;但是舍不得也没有叫别人给她当一辈子丫头的道理,尤其像越桃山栀她们都是包衣旗的女孩,就算二十多岁出宫也能找到门当户对的伴侣。
nbsp;nbsp;nbsp;nbsp;虞燕觉得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就强迫别人留下来,因此只好闷闷地点点头说了声嗯。
nbsp;nbsp;nbsp;nbsp;难过归难过,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来,世界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心情不好就停止运转的——除非你是创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