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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她站在押车前嗫嚅了两下嘴巴，最后颤声道：“对不起。”

nbsp;nbsp;nbsp;nbsp;虞燕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先前在公主府的时候，鸣琅一边踢着脚边的花草一边轻轻地对她说：“你们都喜欢姐姐，姐姐永远比我好，人人都夸她，若是有一日我和姐姐同时掉水里了你救谁？”

nbsp;nbsp;nbsp;nbsp;当时她还笑鸣琅争宠都争到她头上来了，结果当这一天真的要做出选择的时候，她面对颤着身子的鸣琅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

nbsp;nbsp;nbsp;nbsp;是她没用，她想保全的人都保不住！

nbsp;nbsp;nbsp;nbsp;“鸣琅！”虞燕一把拉住少女温软的手死死攥住，“我会救你们的！”

nbsp;nbsp;nbsp;nbsp;车轮慢慢前滚，少女的声音清冽柔婉。

nbsp;nbsp;nbsp;nbsp;“额林珠，救不了的话也没关系的。”

nbsp;nbsp;nbsp;nbsp;“如果我活不了的话，你能对姐姐好一点么？她很聪明的，以后肯定能帮到你；她也很乖的，会好好听你的话。”

nbsp;nbsp;nbsp;nbsp;“不会的！我一定能想到办法救你们出来的！”

nbsp;nbsp;nbsp;nbsp;虞燕的唇上传来血腥的味道，她听着这样的话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攥住揉捏，闷得她喘不过起来。

nbsp;nbsp;nbsp;nbsp;少女轻轻地笑了一声——那样稚气的孩子似乎在一夜之间长大了。

nbsp;nbsp;nbsp;nbsp;披着濛濛细雨虞燕踏入戴府的后院，鸣琳的屋子前面被先前来查抄的官兵踩得乱七八糟，她亲手栽种的那一块药田更是被翻得一塌糊涂，刚刚长出来的几株苗软塌塌地趴在地里了无生气。

nbsp;nbsp;nbsp;nbsp;虞燕站在屋前第一次不敢推门进去见鸣琳。

nbsp;nbsp;nbsp;nbsp;她要怎么对她说呢？说是因为自己让她处理徽州的事务才为戴家惹来了杀身之祸？如果她先前没有寻鸣琳一起处理店铺的事情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nbsp;nbsp;nbsp;nbsp;鸣琳会钻研她热爱的医书，定完亲后嫁给一个喜欢自己的夫婿；鸣琅懒懒散散快快乐乐地度日，日后在京中找一户悠闲度日的小官，由虞燕护着也不会让她的日子难过到哪里去。

nbsp;nbsp;nbsp;nbsp;她为什么要把她们卷入残酷的政治斗争中来？

nbsp;nbsp;nbsp;nbsp;虞燕太阳穴涨涨得疼，但还是压下内心的恐惧推门而入。

nbsp;nbsp;nbsp;nbsp;鸣琳坐在镜子前面，身上穿着的丁香色长裙皱皱巴巴的，她呆怔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nbsp;nbsp;nbsp;nbsp;柳眉温婉，杏眸水润，面上是已经干透的泪水。

nbsp;nbsp;nbsp;nbsp;“鸣琳”虞燕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后柔下声音道，“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把鸣琅她们救出来的。如今朱三太子一案还没有盖棺定论，刑部那边我舅舅也在，肯定不会让她们多受罪。这段日子要委屈你在我身边呆着了。”

nbsp;nbsp;nbsp;nbsp;鸣琳颤着嘴未语泪先流，过了不知道多久她才咽了口水开口道：“你来的时候见到鸣琅了么？”

nbsp;nbsp;nbsp;nbsp;“见到了，她和我说要对你好一点，说你很聪明很乖”虞燕见她终于回过神心下一松，拉着她的手勉强笑了一下。

nbsp;nbsp;nbsp;nbsp;“一场大祸倒是让她变得了稳重了不少，说的好像她是姐姐你是妹妹一样，这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尽力会戴家翻案！”

nbsp;nbsp;nbsp;nbsp;鸣琳原本朝着镜子的脸缓缓转正，她轻轻握住虞燕的手缓缓上抬抚上自己的脸，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额林珠，你说，我是谁？”

nbsp;nbsp;nbsp;nbsp;我是谁？

nbsp;nbsp;nbsp;nbsp;三个字一出打得虞燕眼冒金星，她怔怔地看着眼前面貌温婉沉静的少女，不确定道：“鸣琳？”

nbsp;nbsp;nbsp;nbsp;“鸣琳”顿时笑了，她笑得前俯后仰，眼泪夺眶而出，抄起手边的眉笔唰唰两下就将自己温婉的柳眉改成飞挑的长眉，朝着虞燕崩溃道：“那这样呢？！”

nbsp;nbsp;nbsp;nbsp;她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从小到大外面的人分辨她们只能依靠唯一不同的地方：鸣琳长了一对温婉秀气的柳叶眉，而鸣琅则长眉飞挑英气勃勃，恰似她们二人不同的性子。

nbsp;nbsp;nbsp;nbsp;“鸣琅。”

nbsp;nbsp;nbsp;nbsp;虞燕抽动了两下嘴巴，凌乱的裙衫、随便披散的头发，那些突然之间成熟的话语在她原本呆怔的脑海中连成一条细密的线——她们换了身份。

nbsp;nbsp;nbsp;nbsp;戴鸣琅几乎是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一把抓住虞燕的手：“她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她是不是觉得自己像个大英雄？我难道就不能陪着祖母收监下狱么？还是说她

nbsp;nbsp;nbsp;nbsp;就想我永远亏欠她永远记住她？！”

nbsp;nbsp;nbsp;nbsp;她一边说一边摇头，门没有闭合，风拂过她的脸庞吹起鬓边的发丝，虞燕只能看见她赤红的双眼和流不尽的眼泪。

nbsp;nbsp;nbsp;nbsp;“额林珠，我再也不想玩交换身份的游戏了，这一点也不好玩。”

nbsp;nbsp;nbsp;nbsp;她明明是哭着的，嘴角却渐渐勾了起来，似哭非笑。

nbsp;nbsp;nbsp;nbsp;“罪名未定，她只是想让你活下来。”

nbsp;nbsp;nbsp;nbsp;虞燕艰难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

nbsp;nbsp;nbsp;nbsp;戴鸣琅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那我呢？你们为什么不问我的意见？我难道不想要姐姐活下来么？”

nbsp;nbsp;nbsp;nbsp;“她要是死了，以后每一次我看到的每一面镜子，里面活着的人到底是戴鸣琅还是戴鸣琳？”

nbsp;nbsp;nbsp;nbsp;她应该是哭累了，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骨头一般软倒在了地上，好在虞燕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但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鸣琅，只能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一下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