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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面见大罗菩提（第2页）

“它醒了。”灰袍人开口，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吞没，“那个拒绝重生的‘我’，找到了切断共情网络的方法。”

“谁？”沈宇冲到门口，“哪个世界线？N-555ε？还是X-119δ？”

“都不是。”灰袍人摇头，“是他??最初的失败者。编号Z-000α。第一个尝试构建互助协会却导致全维度崩塌的‘你’。他一直潜伏在记忆回廊底层，伪装成一段死循环的数据。但现在，他激活了‘逆共鸣装置’，正在逆转心锚场的方向。”

沈宇心头一震：“你是说……他在利用我们的共情机制，反过来制造群体性怀疑？”

“没错。”灰袍人抬手，指尖划过空气，投影出一组不断崩解的拓扑结构图，“每一份曾经被治愈的伤痛，现在都被重新解读为软弱；每一次拥抱，都被扭曲成妥协的象征。他已经说服了三百多个尚未完全融入的‘沈宇’，认为我们建立的不是文明，而是一座精神监狱。”

沈宇咬牙：“所以他制造了这场‘无梦之夜’？”

“不止。”灰袍人目光投向黑立方体，“他正在篡改‘见证之核’??那颗承载所有沈宇死亡与重生记忆的原始晶体。一旦成功，我们将失去同步能力，七千条时间线将彻底割裂，重回各自为战的末日轮回。”

沈宇沉默片刻，转身抓起外套：“带我去记忆回廊。”

“进不去。”灰袍人拦住他，“入口已被认知屏障封锁。只有经历过‘绝对孤独’的人才能通过。”

沈宇冷笑：“你觉得我经历过什么？”

“不是经历。”灰袍人直视他，“是承认。你必须亲口说出：你也曾希望这一切从未开始。”

沈宇僵住。

风再次吹起，卷动日记本最后一页。那一行血字悄然变化：

>“你害怕的从来不是失败。

>是怕发现??其实你也不相信‘我们能改变’。”

他闭上眼。

很久后，他低声说：“……是的。有时候，我想过干脆毁掉奇点，让所有人回到各自的地狱。至少那样，我不用再看着别人流泪，假装我能拯救什么。”

话音落下，一道裂痕在虚空中浮现。

记忆回廊的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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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内部变了模样。

原本温暖流淌的金黄麦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倒悬的镜面走廊，每一面镜子都映照出一个不同的“新生城市”，但全都处于毁灭边缘：有的被冰霜覆盖，居民冻僵在相拥的瞬间；有的燃烧着青色火焰，人们跪地嘶吼却发不出声音；还有一座城市完全透明，所有人化作玻璃雕塑，表情定格在微笑，眼眶却淌下裂痕般的泪痕。

中央水晶匣前，站着一个人影。

他背对着入口，身穿破旧军装，肩章上刻着“Z-000α”。他手中握着一把由记忆碎片凝聚而成的刀，正缓缓插入黑立方体幼体的核心位置。每插进一分，外界就有一座城市的灯火熄灭。

“停下！”沈宇喝道。

那人缓缓转身。

脸，和他一模一样。

但那双眼睛里没有光，只有深渊般的疲惫与愤怒。

“你知道我花了多久才走到这一步吗？”Z-000α的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六百三十一次轮回。每一次我都试着相信‘合作’、‘共情’、‘救赎’。每一次我都拉起一只手，结果换来背叛、怯懦、退缩！最后只剩我一个活着，守着一堆尸体说‘我们成功了’？”

“所以我们改变了。”沈宇向前一步，“这一次，没有人再孤军奋战。”

“你们只是学会了逃避痛苦！”他怒吼，“把伤口包扎起来就当作愈合？把眼泪收集起来就当成力量？真正的变革需要牺牲！需要决断！需要有人敢踩着尸体前进！而你们……你们竟然歌颂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