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小姐穿着素白制服,微笑接过我的预约码,引我穿过一条幽静长廊。墙上挂着水墨画,画的是人体经络图,但线条柔和,像在呼吸。
“请在这里稍候。”她推开一间茶室,“技师稍后到来。”
我坐下,发现桌上放着一块温热的黑石,旁边卡片写着:“请用手掌感受它的温度变化,勿用仪器测量。”
我照做。石头起初烫手,渐渐变温,最后竟微微发凉,仿佛吸收了我的体温。
十分钟后,门开了。
进来的不是普通技师,而是一位年约五十的woman,灰白短发,眼神沉静。她穿一身靛蓝工装,胸前绣着极小的logo??一只闭眼冥想的手。
“我是陈默,编号T-07。”她声音不高,“负责今天的测试。”
我起身点头。
她示意我坐回原位:“轻松慢行不是医疗机构,也不是高端会所。我们是一个‘修复节点’,修复那些被现代社会撕裂的感知力。今天你要测的,不是肌肉酸痛,而是‘共感能力’。”
“怎么测?”
她从怀中取出一只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块布满凹凸纹路的金属板,像是盲文,却又杂乱无章。
“这是‘痛觉拓扑图’,记录了一位晚期癌症患者的日常疼痛波动。我们将它转化为可触摸的物理形态。你的任务很简单??用手去感受它,然后告诉我,这块板子‘想说什么’。”
我愣住:“它……想说什么?”
“不是逻辑分析,不是医学判断。”她强调,“是直觉。是你皮肤、神经、潜意识共同捕捉到的情绪信息。就像婴儿哭声里的饥饿或恐惧,你能听出来,但说不出原理。”
我深吸一口气,伸手覆上金属板。
触感冰凉,凹凸不平。指尖划过一道深沟,像刀割;一处密集小点,似针扎;某个圆弧区域,则有种闷压感,令人窒息。
一开始,我只是机械记忆纹理。可几分钟后,奇怪的事发生了??我的手臂开始微微发麻,胸口发紧,眼眶发热。
我仿佛看见一个瘦弱的女人蜷缩在床上,深夜独自承受剧痛,不敢叫出声,怕吵醒孩子。她咬着毛巾,指甲抠进掌心,却还在想:“明天药费还差两千。”
泪水不知何时滑落。
我猛地抽手,喘着气:“她……不想死,但她快撑不住了。”
陈默静静地看着我,许久,才点头:“很好。98%的申请人,只能描述‘哪里疼’。你感受到了‘为什么疼’。”
她拿出第二件物品??一只陶瓷碗,内壁涂着不同质地的涂料。
“这是‘情绪残响器’。它曾盛过一位抑郁症患者连续三十天的眼泪、汗水、呕吐物与口水。我们将其固化提取。请你用手背轻触内壁,说出你接收到的第一情绪词。”
我迟疑地伸出手。
刚碰上去,一股强烈的绝望感如潮水涌来。不是悲伤,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彻底的“无意义感”??仿佛活着只是惯性,死亡才是解脱。
我脱口而出:“空。”
陈默眼神微动:“准确。多数人说‘难过’或‘苦’,只有极少数能捕捉到这种存在层面的虚无。”
最后一项测试。
她递来一副特制手套,材质类似硅胶,表面布满微型传感器。
“戴上它,握住这个。”她拿出一颗核桃大小的金属球。
我照做。
瞬间,手套传来细微震动,像是心跳。接着,节奏开始变化??忽快忽慢,时而停顿,时而急促。
我闭上眼,专注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