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总督米格尔为首的第一波幸存者倒下后,跟在后面逃出来的总督卫队还想困兽犹斗。
却骇然发现,不知何时,王澄借着【纸上谈兵】召来一场蒙蒙细雨,他们提前点燃的火绳早就熄灭。
而在对面,负责指挥火。。。
“你愿意,成为下一盏灯吗?”
她没有犹豫,只是凝望着夜空,轻声说:“我愿意。”
话音落下的瞬间,剑身轰然一震,无数细密金纹从裂缝中蔓延而出,如同血脉复苏。一道光自剑尖升腾而起,直冲云霄,在星河之下绽开一朵巨大的金花虚影。那光芒不刺眼,却穿透了千山万壑,照亮了所有闭锁的心门。
与此同时,远在北境冰湖的断碑之上,积雪忽然崩裂,一块刻着“拾”字的残石缓缓浮起;西域醒锋塔顶层,尘封已久的十九柄铜铃无风自鸣;南海菩提树下,老僧睁眼,喃喃道:“第十九现……终于来了。”
少女名叫苏照,是归心城遗民之后。她从小听着“陈十七”的名字长大??不是作为神明,而是作为一个真实存在过的人。祖母常说,他走过荒原时脚印会开出花,他说话时风会安静,他流泪的地方,第二年春天总有金瓣落地生根。
可没人见过他。
直到此刻,当她握住这把传说中的断剑,才明白所谓“见”,未必是肉眼所视。有些存在,深埋于记忆的土壤里,只待一声呼唤,便会破土重生。
她站起身,将断剑横于胸前。剑虽残,却有灵性流转,仿佛内里封存着一段不肯安息的执念。她闭目,任由那股暖流顺着经脉游走,识海中渐渐浮现出画面:一个背影行走在无尽山路上,身后是熄灭的灯、枯萎的花、倒下的引灯人;前方,则是一片混沌未明的黑暗。
但他始终没有回头。
“你是谁?”她在心中问。
“我是守夜人。”那声音答,“也是迷路的孩子。”
“那你为何停下?”
“我没有停下。我只是……等一个人来接我的灯。”
苏照睁开眼,泪水滑落。她忽然懂了。陈十七从未真正离去,他的魂魄散入天地,寄于每一朵金花、每一段记忆、每一次有人问出“你还记得吗?”的瞬间。而这把断剑,便是他最后的执念所化??不是武器,而是信物,是火炬,是召唤继者的钟声。
她将剑轻轻插回土中,双手合十,低声道:“我接下了。”
话音刚落,四周大地震动。那些曾因“忆归桥”觉醒而复苏的记忆之花,竟从千里之外纷纷抽芽,顺着地脉奔涌而来。一条由金花铺就的小径自山谷延伸出去,蜿蜒向远方,宛如一条活着的河。
她知道,这是路。
也是使命。
三日后,苏照踏上旅程。她没带干粮,也没穿铠甲,只背着那本祖母传下的《拾遗录》抄本,和一把用红绳系住的断剑。她走得很慢,因为每到一处村落,总有人拦住她,问:“你是引灯人吗?”
起初她不敢应。她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如何担得起这个名字?
可当她在一座被遗忘的边陲小镇,看见一位老人蜷缩在墙角,口中反复呢喃“阿娘……阿娘……”,眼神空洞如死水时,她忍不住蹲下身,握住老人的手,轻声问:“你还记得吗?”
老人猛地抬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
那一夜,全镇的人都听见了哭声。不是悲嚎,而是久别重逢般的痛哭。他们记起了父母的脸、故乡的井、童年摔碎的陶碗、战火烧毁前的最后一顿年夜饭……记忆如潮水回灌干涸的河床,痛,却鲜活。
第二天清晨,镇口的老槐树下,多了一朵金花。花瓣上还沾着露水,像昨夜未干的泪。
苏照继续前行。她不再怀疑自己是谁,因为她已明白:引灯人不必强大,不必神通,只需敢于触碰伤疤,敢于唤醒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