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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我以为这些还早呢，”他回想起几位好友警校时的事情，“萩原前辈入学很久才坚定去爆。炸物处理班的想法。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也很晚考虑吧？”

nbsp;nbsp;nbsp;nbsp;女警啧啧感叹：“你这慢吞吞的一面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nbsp;nbsp;nbsp;nbsp;她微晃着盛满淡金色酒液的玻璃杯，用左手拇指示意身侧铺满的酒柜：“想不想做公安卧底？卧底搜查官。像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那样——你上次说过金发小子在给警察厅当卧底对吧？”

nbsp;nbsp;nbsp;nbsp;“但我要提醒你，他们其实很累的。犯罪组织的任务随时待命，定期要回警视厅警察厅给上级汇报工作。平日里还要再虚构一个查不出破绽的表面身份，这个表身份也需要一个职业。今天这件事很危险，没有外力协助的话对他们来讲算是最严重的生死危机。”

nbsp;nbsp;nbsp;nbsp;“但是我认为，你有自己的优势对吧？”

nbsp;nbsp;nbsp;nbsp;酒馆今天的灯光尤其昏暗，但加贺美夏树很轻易就观察到后辈微醺状态下开始泛红的耳尖。她以为小家伙的大脑在酒精作用后会有些迟钝、对于每句话包含的信息多转圈思考几秒。

nbsp;nbsp;nbsp;nbsp;出乎意外的是，古里炎真摇头的动作很坚定。

nbsp;nbsp;nbsp;nbsp;“我不会去做公安卧底的，”他说，“那不公平。”

nbsp;nbsp;nbsp;nbsp;“哦？”公安警官来了兴致，“仔细讲讲。”

nbsp;nbsp;nbsp;nbsp;威士忌的酒精度数很高。即使是调配后的鸡尾酒，也远比超市中随处可见的酒精饮料烈性。古里炎真的大脑很清醒，但在γ-氨基丁酸的作用下讲话有些含糊。他努力让自己说出的每个单词间隔明显，但在他人看来这种卡顿的说话方式笨拙到有些可爱。

nbsp;nbsp;nbsp;nbsp;“前辈认为，对于公安卧底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nbsp;nbsp;nbsp;nbsp;女警随意地回答：“‘坚定的信念’，‘杰出的业务水平’，‘优秀的随机应变能力’，都是写在纸上被大家来回翻烂的字。”

nbsp;nbsp;nbsp;nbsp;古里炎真晃了晃脑袋。

nbsp;nbsp;nbsp;nbsp;“我觉得还有一点，”他补充，“公安卧底是公安我是说，他们与犯罪组织、黑。手。党、极。道等所有□□势力是敌对关系。这种立场差异会使卧底的工作更加困难。”

nbsp;nbsp;nbsp;nbsp;加贺美夏树听懂了他的意思：“就好像八百坂瑛那小子在乌丸集团武装势力中混得如鱼得水，但诸伏景光防着组织的同时还要防公安部内鬼一样。”

nbsp;nbsp;nbsp;nbsp;“这其实也是我的看法，”她说，“你身为黑。手。党，在卧底工作面前是具有天然身份优势的。它像你的免死金牌，让你在任何时刻都不用担心搜查官身份败露出现生死危机。”

nbsp;nbsp;nbsp;nbsp;“或许你认为这种有退路的感觉会让你松懈？”

nbsp;nbsp;nbsp;nbsp;古里炎真大脑的语言管理区域正处于慢半拍的状态，发声系统不听指挥地接话：“会松懈，之后逐渐失去对潜入工作的用心不是，等等。”

nbsp;nbsp;nbsp;nbsp;他少见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对吧台后的调酒师举手：“我可以要一杯冰水吗。”

nbsp;nbsp;nbsp;nbsp;女警没忍住笑出声。她举着自己手中已经空掉的鸡尾酒杯，笑眯眯地二次点单：“加一杯罗布罗伊。”

nbsp;nbsp;nbsp;nbsp;调酒师将满杯冰块的水杯放在红发客人面前，后者用它贴着脸颊降温。

nbsp;nbsp;nbsp;nbsp;“我刚才说到哪里了？”他稍微冷静一些，问自己的前辈。

nbsp;nbsp;nbsp;nbsp;“公平的事情。你这酒量也太差了，”前辈笑话他，“以后别随随便便被萩原研二骗出来喝酒。我感觉那小子为了套话干得出这种事。”

nbsp;nbsp;nbsp;nbsp;古里炎真认命地叹了口气。

nbsp;nbsp;nbsp;nbsp;“松懈不是最重要的问题，”他再次集中精力组织语言，“我在想，公安派出的卧底搜查官中混进一位血统纯正的黑。手。党，不论这位黑。手。党的卧底理由是什么——为了自己的理想，还是为了讨一份轻松的工作——其余卧底日日夜夜看不见光忍受孤独的时候，他就像回到熟悉的环境里一样。这种差异会让同一职位出现不公平竞争。”

nbsp;nbsp;nbsp;nbsp;“警官们需要面对内心信念与现实行为之间的割裂感。而黑。手。党先生，他只是在做过去每天都会做的日常事务。”

nbsp;nbsp;nbsp;nbsp;加贺美夏树倒是一次听这个说法。

nbsp;nbsp;nbsp;nbsp;“你竟然有理想主义的时候，”她挑了下眉毛，“大多数黑。手。党都不会觉得这是坏事吧。”

nbsp;nbsp;nbsp;nbsp;古里炎真：“或许是这样。或许如果我只是‘大多数黑。手。党’，我应该会很庆幸我有这样一份好工作。”

nbsp;nbsp;nbsp;nbsp;“但我认识了诸伏前辈和降谷前辈。我不能接受他们随时面临危险的同时，我却因为自己的血脉优势，显得搜查官工作像是过家家一样滑稽。”

nbsp;nbsp;nbsp;nbsp;“我想去尊重他们的工作。我们是朋友，但我作为黑。手。党也是他们的敌人。如果我也是警察的一员，那么表面上我们仍然是朋友这样的存在。”

nbsp;nbsp;nbsp;nbsp;“至少身为朋友我想去尊重他们付出的努力，他们所做的一切。”

nbsp;nbsp;nbsp;nbsp;他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nbsp;nbsp;nbsp;nbsp;女警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确保小孩还醒着，只是被“苏格兰威士忌”熏得有些狠。

nbsp;nbsp;nbsp;nbsp;“困了？”她贴心地提议，“困了就先回家吧。我打车送你。”

nbsp;nbsp;nbsp;nbsp;红发黑。手。党蔫蔫地应了一声。

nbsp;nbsp;nbsp;nbsp;站在吧台后的调酒师看向两人方向，放下手中清洗完毕正在擦拭的酒杯：“需要帮助吗？”

nbsp;nbsp;nbsp;nbsp;加贺美夏树谢绝他的好意。

nbsp;nbsp;nbsp;nbsp;古里炎真没有完全断片。他的思维像以往一样正常工作，只是大脑控制不了四肢。他踏出酒馆门的那一刻，十二月的冷风打在脸上带走血管中多余的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