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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门锁旋转。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学生哨兵们惊慌失措到满地乱跑。

nbsp;nbsp;nbsp;nbsp;连最沉稳的耿烈也不争气，局促到同手同脚，一伙人你挤我我推你，乱七八糟藏到灰鸮身后。灰鸮上哪挡得住这么多人，被拽得险些滚下楼梯，彻底忍不住爆发：“够了！你们几个——”

nbsp;nbsp;nbsp;nbsp;训斥声戛然而止，没了后续，因为门里的人已经打开门走出来。

nbsp;nbsp;nbsp;nbsp;两个人。

nbsp;nbsp;nbsp;nbsp;其中一个高大，穿着一身“塔”换装前的哨兵军装，因为饱受质疑，这套军装已经在一年前被统一收回销毁。

nbsp;nbsp;nbsp;nbsp;就是那套被相当诟病实用性、被狂喷对身材要求过分严格，根本没人穿得出真正效果的旧式军常服。

nbsp;nbsp;nbsp;nbsp;——黑色呢料在走廊的暗灯下冷硬挺括，银骷髅徽章，血荆棘袖标，马裤猩红色边线延伸进漆黑的镜面军靴。

nbsp;nbsp;nbsp;nbsp;嵌进靴跟那块生铁，碾过陈旧木头地板叫人牙酸的动静，听起来能轻易踩断一个倒霉鬼的脖子。

nbsp;nbsp;nbsp;nbsp;「鹰犬」。

nbsp;nbsp;nbsp;nbsp;当初就有不少人这么愤怒狂喷这套军服。

nbsp;nbsp;nbsp;nbsp;因为就算它能被侥幸穿出理想效果，看起来也简直可怖又可怜可悲，像是什么完全丧失灵魂、仅仅供人驱使着沉默杀戮的冰冷獠牙抑或是鹰犬。

nbsp;nbsp;nbsp;nbsp;不过酆凛大概不在其中，灰鸮悻悻地想，才不是因为这家伙自己有什么非常特殊的——当然酆凛的身材不错。

nbsp;nbsp;nbsp;nbsp;但像他这么高、这么能当衣服架子的哨兵少说也有一千个，之所以偏偏他酆凛没沦落进那一挂，全因为运气好遇上柏风信。

nbsp;nbsp;nbsp;nbsp;那个温柔的、轻盈的、像一阵风里淡白薄雾掠过绿色苔原的向导。

nbsp;nbsp;nbsp;nbsp;谁看到柏风信都会这么想。

nbsp;nbsp;nbsp;nbsp;这样的人，不需要獠牙，也不需要鹰犬。

nbsp;nbsp;nbsp;nbsp;所以酆凛自然就是他的朋友、他的伴侣、他唯一的哨兵。

nbsp;nbsp;nbsp;nbsp;他的……爱人。

nbsp;nbsp;nbsp;nbsp;酆凛依旧保持着蛇鳞覆面，帽檐压得极低，几乎看不见面容。戴着漆黑手套的手推开门，侧身，等着向导出来，垂在身侧的左臂要是拿量角器来量，会知道折角分毫不差——最适合拔枪、战斗、护卫的姿势。

nbsp;nbsp;nbsp;nbsp;灰鸮仓促错开视线，磨着后槽牙，盯着楼梯角落那一点积灰。

nbsp;nbsp;nbsp;nbsp;他没想到这两个人胆子这么大，才走出多远，就这么无视元老院无处不在的监视眼线，把旧装束换了回来！

nbsp;nbsp;nbsp;nbsp;灰鸮没想看的！

nbsp;nbsp;nbsp;nbsp;当初在祖尔法哨塔，这套衣服就叫人不敢看，当时其实不少人还暗地里觉得……这种分明是给成年向导提供的专业作战服，有些不衬那个干净到仿佛雪绒的少年向导。

nbsp;nbsp;nbsp;nbsp;但这也是没办法，离开学校后，向导其实就不怎么被鼓励穿制服了——过于拘束板正的制服束缚感太强，会影响向导的精神力效果，而能完全包裹身形的柔软面料，流畅贴合又不拘束动作，才能最大程度减少布料摩擦对精神蛛丝的干扰。

nbsp;nbsp;nbsp;nbsp;所以宋汝瓷穿了件无袖战术背心。

nbsp;nbsp;nbsp;nbsp;半高领，雾白色领口贴合柔韧脖颈，看得出薄薄一层流畅的浅肌线条，浅草色长发还是没扎，就那么散着。

nbsp;nbsp;nbsp;nbsp;漆黑护臂吞没瓷白上行到肘弯，修身长裤被束扣长靴裹牢，枪套——见鬼的枪套！绑在大腿上！

nbsp;nbsp;nbsp;nbsp;灰鸮有点想去捂那个没成年哨兵的眼睛。

nbsp;nbsp;nbsp;nbsp;……幸而。

nbsp;nbsp;nbsp;nbsp;有酆凛在，这套衣服能被看见的时间总共也没超过三秒。

nbsp;nbsp;nbsp;nbsp;半点都不意外地，那道影子抬手幻化出一道雪色披风，从头到脚，把人裹得严严实实——带兜帽的披风有厚实的纯黑内衬，却又不仅仅像是过去那些冰凉滑硬的泛光蛇鳞。

nbsp;nbsp;nbsp;nbsp;变得……有点，毛绒绒的。

nbsp;nbsp;nbsp;nbsp;错了，是哑光缎面高档星夜绒，星夜绒行了吧星夜绒！算你跟毛绒绒党此生势不两立！灰鸮抱着仿佛被针扎了下的脑袋狠狠磨牙，暗骂自己还不长记性，又想得太大声。

nbsp;nbsp;nbsp;nbsp;怎么又忘了在祖尔法哨塔是怎么忍不住胡思乱想，被这个有了向导就无法无天的混账家伙教训的？！

nbsp;nbsp;nbsp;nbsp;灰鸮愁得头大，几乎没顾得上考虑任何更复杂的麻烦，等回过神时，这两个人已经和门口的一坨不速之客点头打了招呼，并肩往楼梯走了。

nbsp;nbsp;nbsp;nbsp;看见背影，梦游似的封傲狠狠打了个哆嗦，骤然醒神追上去。

nbsp;nbsp;nbsp;nbsp;“干什么！”灰鸮急得要命，压低声音，“那是亡灵哨兵，记忆缺损，他未必记得你，别乱跑——”

nbsp;nbsp;nbsp;nbsp;哪里拦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