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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完颜氏？”沐宁侯不意外，但脑子里有个影：“孟元山胡姬是蓝灰眼？”

nbsp;nbsp;nbsp;nbsp;“是。”云崇青倒酒的手顿住了：“您想起什么了？”

nbsp;nbsp;nbsp;nbsp;沉凝几息，沐宁侯蹙眉道：“少时，祖父予我们一群男娃说悠然山战事时，提到过一个蓝灰眼。那人确是姓完颜，叫什么，我…一时想不起来。”

nbsp;nbsp;nbsp;nbsp;沐晨焕从不怀疑他爹的记性：“这么说冠家从一开始开武馆，就不是为营生？”

nbsp;nbsp;nbsp;nbsp;“昨晚睡下，我与愈舒又从头捋了一遍。”云崇青给几人斟满酒：“完颜氏在凌太主那吃了大亏后，并没有放弃入主中原，一直在伺机。冠家这一支南下，应是于凌朝文帝之前。那时，乱象已显。相比集军强攻，派人潜入慢慢蚕食，乃上策。”

nbsp;nbsp;nbsp;nbsp;记恩接上话：“只完颜氏没想到，凌朝倾覆得太快，守悠然山的沐家又投了异姓王，草原上乞颜悍部也愈发厉害，终他们未能南下。”

nbsp;nbsp;nbsp;nbsp;“然后大雍国力日渐强盛，金却被乞颜悍部和西夏屠戮瓜分。”全连上了，沐晨焕佩服小舅子：“冠家这么执着，你们说他祖上会不会就是姓完颜？”

nbsp;nbsp;nbsp;nbsp;“肯定的。”记恩夹着只咸香小猪蹄：“但估计邵家就是个随兵。”

nbsp;nbsp;nbsp;nbsp;莫大山锁眉：“我现在担心的是，金朝残部已投奔冠家。”

nbsp;nbsp;nbsp;nbsp;“这个也不是咱们能决定的。”沐宁侯倒是不怕：“侯府会再仔细查查冠家的姻亲。”

nbsp;nbsp;nbsp;nbsp;云崇青认同：“姻亲也许不尽是同谋，但里面肯定有。”邵氏呢？冠家跟邵家几乎没往来，这是邵家地位不一般，还是仅在边缘？

nbsp;nbsp;nbsp;nbsp;他趋向于前者。

nbsp;nbsp;nbsp;nbsp;啃完一只小猪脚，记恩喝了口汤：“等沐二哥回来，我问问汕南那的情况。没意外的话，年后出正月，我给你外放的方向。”

nbsp;nbsp;nbsp;nbsp;“好。”云崇青端酒杯，敬沐伯父：“多谢您在朝上替我岳母说清冤屈。”

nbsp;nbsp;nbsp;nbsp;“这是应该的，韶音助我沐家良多。”沐宁侯痛惜，举杯祝祷：“愿来世她投生男儿，不再受困于高墙。”那样足智多谋的一个人，生作女子，又陷在豺狼窝里，太苦了。

nbsp;nbsp;nbsp;nbsp;闻言，莫大山三人也端了杯：“同祝。”

nbsp;nbsp;nbsp;nbsp;夜半起风，清晨落雪。京南郊一骑白马缓缓行，马背上坐着位白衣公子，双目闭合着，似睡着了。眼睫长而浓密，鼻若悬胆，寒凉之下唇朱红。墨玉束发，肤比白瓷。雪弱不惊人，才掉肩头，就被风带走。

nbsp;nbsp;nbsp;nbsp;走了半刻，白马拐入岔道，至寒山脚。寒山脚下有农家，农家没起墙，只用篱笆围。一袭黑衣抓了白日打鸣的公鸡，正要杀。见着来人，弯唇笑之。

nbsp;nbsp;nbsp;nbsp;“把你的蝉翼借我一用。”

nbsp;nbsp;nbsp;nbsp;马背上白衣青年睁开眼睛，清冽无波：“你还是回屋拿刀吧。”跳下马，也不走门，直接跨过篱笆。

nbsp;nbsp;nbsp;nbsp;黑衣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确定没少胳膊断腿，转身往土坯厨房，拿了刀出来，走到篱笆那，快速地拔了公鸡脖下的一撮毛。

nbsp;nbsp;nbsp;nbsp;“京里最近很热闹。督察院左都御史冯大人，弹劾勐州谢家、西平朗家谋杀陈溪娘，企图侵占盐枭陈家不当财。我那个佛口蛇心的后娘，还跑去云修撰府上。云修撰妻子都没让她入府。”

nbsp;nbsp;nbsp;nbsp;白衣青年背手迎风站着：“所以谷晟十二年陈家金库被盗案被翻出来了？”

nbsp;nbsp;nbsp;nbsp;“是。”黑衣男子给鸡抹了脖子，就丢开手站起身，转面向东方：“我爹上折子请立罗冬阳为世子，皇帝没允。”

nbsp;nbsp;nbsp;nbsp;“不错，这位比他爹眼明。”鸡扑到脚边，白衣青年仍站着不动：“等承继了西顺侯府，你别忘了与我的约定。”

nbsp;nbsp;nbsp;nbsp;长吐一口气，黑衣男子，即罗东闻，耷拉下眉苦笑道：“不敢。”欺君都不敢欺他。砍头也就腕口大的疤，而边上这位多的是法子，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年前还要去兰凌吗？”

nbsp;nbsp;nbsp;nbsp;白衣男子眉眼柔和了些微，语调没那么冷了：“要去的。”

nbsp;nbsp;nbsp;nbsp;“真不见见韩东林？”

nbsp;nbsp;nbsp;nbsp;“不见，他是明亲王的狗。韩家人除了我和我娘，都在漠河劳役。”白衣男子神色淡漠，眼中阴晦：“我找到炼制肉傀儡的人了。”

nbsp;nbsp;nbsp;nbsp;罗东闻吞咽了下，两眼不敢斜视：“终于找到了。”

nbsp;nbsp;nbsp;nbsp;轻嗯一声，白衣男子垂下眼睫，逗弄趴在玉带上睡死的白色肉虫，幽幽道：“能逃去哪里？按照我娘定下的族规，我把白玉的子孙寄养在他们心经里了。”

nbsp;nbsp;nbsp;nbsp;若非他娘那张脸与自杀的大舅似了八分，又要争夺巫族族长之位，乌家人可逍遥不了这么久。

nbsp;nbsp;nbsp;nbsp;“悦尚韩，我给你烧鸡吃吧。”大冷的天，阴气沉沉的，他实在怕听这些。不等回应，闪身过去，抓了快不行的鸡就疾走向厨房。

nbsp;nbsp;nbsp;nbsp;“我想要认识沐贵妃。”

nbsp;nbsp;nbsp;nbsp;脚下一个磕绊，罗东闻摔地上：“你想要干嘛？”

nbsp;nbsp;nbsp;nbsp;“查乌家用来炼制肉傀儡的死胎。”

nbsp;nbsp;nbsp;nbsp;“乌家没招。”

nbsp;nbsp;nbsp;nbsp;“说不知道。他们只是炼制。”

nbsp;nbsp;nbsp;nbsp;“沐贵妃是你想认识就能认识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