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熙!”
徐阿嬷双眼充血,她好像早就算到了这一天,惧怕这一天,赵明熙的出现就像是她路上那又臭又硬的绊脚石!
已没了往日礼数的徐娘,高声呵斥,推搡开一众喝的烂醉的客人,胸膛剧烈起伏,直指赵明熙,“给我抓住他!”
郝伯得令,领了七八个身强力壮的龟奴冲上去,有的环抱住赵明熙的腰,有的抱住他的腿,大家心里都清楚,拦住赵明熙,滚滚白银便会从天上落下来!
“赵老板,别在执迷不悟了。”郝伯勒住赵明熙的脖子,自己的脸也憋成了猪肝色,“你模样家世样样不差,何必执着一个花楼女子,求您高抬贵手,放笼馆一马,也放自己一马!”
赵明熙被七八个壮汉牵制,已然透不过气,他挣扎在楼梯口,满匣的银子怕是要抱不住了!
“我放笼馆一马,谁放华雀一马!”
砰!
匣子被扬在半空中,好像是百宝箱被抛向了笼馆顶层,所有人都抬头看着,姑娘们出了厢房,烛鸳珍鹭抬头,客人们忘记了喝酒,曹忌下马刚刚赶到。
短短一瞬,就像一个时辰。
他们能看清那匣子的纹路,翻滚的轨迹。
直到木盖咯哒一声打开,时间的流逝瞬间恢复了正常速度。
那白花花的碎银如同瀑布倾泻而下!
是高山之巅的水柱,是从云端直下三千尺的飞流!
晚风急啸!吹散海棠花,如血绚烂的花瓣交织银光闪烁的凡间俗物,一起荡下!
所有人都看见了,徐阿嬷看见了,华雀,也看见了。
她们当中任谁都没有看见过这么多的现银,就连曹忌,也没有。
什么才叫黄金雨啊!
赵明熙气喘吁吁地附身看着坠地的银子,还没反应过来时,郝伯招呼着龟奴务必要将赵明熙拿下。
“放开他!”
“华雀!”
孤高华贵的孔雀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仰头看着赵明熙,一如他们初见时的模样。
徐阿嬷声嘶力竭,她按住华雀的肩膀,高喊抓住赵明熙。
可龟奴们却不敢动了,他们看见了馆口身穿官服的镇抚司,实在是……不敢动了。
曹忌来了?
好啊,一个两个都来了!
真是热闹。
徐阿嬷咬牙切齿,生吞了曹忌的心都有,可就在她分神的刹那,赵明熙开口了。
“我要赎身!”
赵明熙一手指满地雪花银,一手指头顶明月启示。
“我要赎华雀的身,一千两白银绝无弄虚作假!”
一千两啊。
谁都没想到赵明熙能拿出来。
华雀也没想到。
她屡次拒绝赵明熙,压根就不会相信他能把家产拿出来。
因为她见过太多次了,男人都是嘴上说的好听,可一见到真金白银,就什么都退了。
她没想到。
那些看客都觉得赵明熙疯了,是疯了心智,才把沉甸甸的银子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