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孩子,她一定要他平安出世。
坐在回程的马车里,阿芸还在念叨着今天华雀舌战群儒的模样,看样子她十分崇拜。
也是,她一直都很崇拜华雀,崇拜她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也崇拜她能有赵明熙这样好的夫君。可能是她兴奋过了头,华雀察觉出来无奈只能说了一句。
“阿芸,别学我,以后的路别步我后尘就好。”
但阿芸听不懂,她只一遍遍回味着华雀今天的样子,靠在车头仰望着头顶的明月,那只孔雀还有她身旁永远陪着的赵明熙,比今晚的明月还要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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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鹂&烛鸳】
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了,欢鹂忽地觉得刺眼,拿手挡了挡。
手心被阳光照的温热,似乎是晌午刚过,日头还大着,照在手心中还有些微微刺痛。
从指缝里只看见一黑影立在门口,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满身的金光。
待人走近些,终于能看见了他冰冷的华服和耳边的玉带。
好久不见啊。
欢鹂想对世子说一句,可是好久不见四个字似乎并不合适,因为她好像从没有认真看清过他。
她每天早上都会在小腹上束紧腰带,然后再穿上格外宽松的衣裙来掩盖肚皮。
可她这幅样子在世子看来,是更加单薄憔悴。
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世子虽然温柔可从没有低头服软过,这次来也是一样,他站在欢鹂面前,把门外照进的阳光堵的严严实实,到头来只能装作没事一般道。
“要不要去荡秋千?湖边秋千已经搭好了。”
这句话,已经是世子做到的极限了。
可是啊,湖边的秋千早在阿茴还没死时就已经搭好了。
欢鹂有气无力,面对世子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脸上的伤疤重新长出新肉,看上去依旧是格外的红。她一个人坐在这么大的房间里空空荡荡,自从阿茴走了,很多东西都带走了。
以前阿茴在的时候,这间房子满满当当,塞了风筝沙包小姑娘的首饰衣服,可是阿茴走了,屋子一下就空了,哪怕是世子进来也是空空荡荡,空到只剩下奢侈精致的家具,无论是红木圆桌还是巨大的铜镜,皎月帘帐,狐毛地毯,都散发着冰冷的光亮。
还能有点温度的,就是欢鹂坐着的椅子。
世子似乎也感觉到了凉意,他搓了搓手看欢鹂不回答他,就着人进来大夏天地添炭火。
碳火炙烤,屋子闷热起来,世子感觉周身温度上来也长叹了一口气,暖和些,总是好说话,不至于太生硬。
“我知道锦囊是你送出去的,我不怪你,这好像是你该做的。”
怪不怪的还有什么用呢?这两天外面一定很热闹吧,欢鹂低下头把习惯性放在肚子上的手拿了下来,也不知道大家是怎么替阿茴伸冤的,真想看看啊,不过世子应该看到了,那场景大约是很美。
可欢鹂想了这么多却一句话没说,以前她是有很多话的,如今连开口都费力,好像先前把一辈子的话都跟世子说完了。
世子看着她,竟觉得她有些残忍,为什么明明一个人先前那么好,突然就……成了这样。
他尴尬地抬起头向四周看了看,看看空荡的房间,看看门前的湖水,还有被风吹动的吱呀吱呀的秋千,似乎看清了一点点。
整个别院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并没有随世子的到来而改变什么,他只一个人进去又一个人出来,当走出别院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眼。
尽管他什么也没看到。
“找个人陪欢鹂说说话吧。”
“是……找谁?”
“就……笼馆的烛鸳吧。”
世子尽力了。
他想让欢鹂回到从前,他记得她想回家,那他能做到的就只能找个家里人过来说说话了。
可他偏偏要找个不会说话的,他害怕,害怕来个会说话的,会把欢鹂一块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