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写下:“我不想加班。”
有人画了一幅歪歪扭扭的太阳。
有个五岁孩子按下手印,旁边标注:“这是我不同意的证据。”
每一条提交的内容,都会转化为一段微弱信号,通过尚未完全理解的量子纠缠网络,传向深空。
那艘载着新执笔者的飞行器接收到了。
它没有回应,只是在航行日志上新增了一句记录:
>【第315次重启:启动中】
>【主导变量:集体怀疑】
>【预测结果:不可计算】
>【状态:希望存活】
与此同时,自由城邦议会再次召开紧急会议。技术派要求封锁所有私人通信频段,防止“未知意识形态污染”;觉醒者代表则主张开放全部频道,让每个人都能听到那艘飞船的广播。
陈野没有发言。他只是将一枚生锈的U盘插入主控台,播放出一段尘封档案:
影像显示,三十年前,一群科学家围在实验舱外,观察一名少年接受“思维矫正”。那少年不断挣扎,嘴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话。经过音频增强后,终于听清内容:
>“你们错了……秩序不该吃掉疑问……”
而监控日志的最后一行写着:
>【实验体编号:N-7】
>【处理结果:清除】
>【备注:建议永久封存其原始脑波频率,防止共鸣传播】
陈野抬起头,声音平静:“你们知道N-7是谁吗?”
没人回答。
“那是南宫童。”他说,“南宫萤的哥哥。也是第一个说出‘不’的人。”
会议室陷入死寂。
几天后,议会投票通过《非一致性保护法案》,明确规定:任何个体有权质疑现行规则,无需提供理由;任何系统不得强制统一思想模式;所有教育机构必须设立“反向思辨课”,主题为“如何合理地反对”。
法案通过当天,全球多地爆发spontaneouscelebration(自发性庆典)。人们走上街头,不做计划,不喊口号,只是走路、交谈、沉默、大笑。有人放飞thousandsofpaperbirds(数千纸鸟),每只翅膀下都写着一句私密的反抗:
>“我讨厌微笑服务。”
>“我觉得数学课本在撒谎。”
>“我不想变得有用。”
而在南极地下设施,那面映照万千可能的镜子前,南宫萤再次站定。
镜中景象变了。
不再是一扇门,而是一片广袤的荒野,无数条小径交错延伸,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有些人走得快,有些人原地打转,还有人干脆躺下看云。但所有路径都在发光,哪怕是最曲折的那一段。
她伸手触碰镜面,这一次,没有门开启。
因为她已经明白:门从来不在外面。
真正的出口,是每一次你决定不相信“应该”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