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于飞把自己捂得跟个当地人似的,头巾也包上了围脖也套上了,胳膊肘子挂个包,俩手往袖筒子里一揣,“这边可比京城冷多了。”
“这边风硬。”梅雨他们仨顶着风往公交车站走,劈头盖脸吹过来的都是土,他都不想张嘴,就怕嘴张大了直接就撑着了。
西宁这边十分落后,放眼望去都是灰扑扑的房子和人。最高建筑只有两层的小楼,其中还包括铁路这边的招待所。
大马路上还跑牛车呢,车上装的也不知道是啥,用雨布苫着,散发出一股子奇怪的味儿。
等车的人不少,席于飞还看见了陈胎记。不过他没搭理,挤过去看站牌。
挺大个火车站还是终点站,这边的公交车只有三趟。一趟是环城,一趟是短途,去什么大队的。最长的一趟就是往农场那边走。
这一趟车一天就跑三趟来回,错过了得等第二天。
公交车摇摇晃晃的来了,车身上锈迹斑斑,也不知道遭过什么大罪,还有不少坑坑洼洼的地方。
车玻璃上面贴的都是黄色的胶带纸,有的地方还蒙了麻袋片子,小西北风顺着麻袋缝隙嗖嗖往车里钻。
几个人上了车买了票,直接往车后面走。
陈胎记他们也上了车,扫了眼席于飞三人,一群人窝在中段,找了个坐坐下。
车吱吱呀呀的开起来,一会儿一停一会儿一停,没多久车里就挤得像个罐头。
原本坐在后面的仨人也都站起来了,给老人孕妇让座。
外面的天已经都亮了,但仍旧阴沉沉的,而且风越发的大,吹的飞沙走石的。
小石头子咣咣的砸车厢,拍在车窗上噼里啪啦的响。
席于飞上辈子也来过西北这边,去的是西安,专门玩了一圈大唐不夜城。但他没来过这么穷的西北,越走车窗外就越荒凉,地广人稀,满眼黄土。
公交车在坑坑洼洼的路上跟蹦迪似的,给席于飞晃得都快吐出来了。
他脚边还有一头母羊,大个肚子,直往他腿上蹭,还伸脖子咬他的行李包。
这边老乡也不管,就看着直乐,说了几句浓重的方言,压根听不懂。
“他说你包里放了好吃的,羊闻见了。”梅雨给翻译,“放啥好吃的了?”
席于飞无语,转手把包塞到云穆清手里,然后对着羊一摊手,“没了。”
母羊瞪着死羊眼看着他,然后顶了他一下。要不是人多,能给他顶的坐地上去。
“别闹,”那老乡温柔的摸了摸羊脖子,又说了几句话。
梅雨嘎嘎直乐,“说你那个架势,羊以为你要打它呢。幸亏是在车里,如果在外面,它后退几步能给你顶升天。”
席于飞无语,干脆背过身去。那羊又撞他屁股,一下一下跟闹着玩似的,羊犄角撞的他屁股蛋子都有点儿疼了。
云穆清看着好笑,然后跟他换了个位置。羊抬头看了看云穆清,默默地往主人身边挪了一下,不搭理人了。
席于飞:……
尼玛个臭羊,欺善怕恶!
要不是看你怀孕的份上,直接把你变成烤全羊!
车开到一半,开始下雪了。
雪花还挺大,哗啦啦的砸在玻璃上都能听到响声。
司机还打开收音机,听当地的戏曲,声音极大。
车咣浪咣浪,戏曲叽叽哇哇,羊咩咩咩。就这么晃悠了三个点儿,一下车席于飞就吐了,把凌晨起来换班的时候吃的零食全呕了出来。
梅雨一边给他拍背一边嘎嘎大笑,云穆清掏出军用水壶拧开,把水壶放在席于飞手里。
“我脑瓜子都嗡嗡的,那个羊还拉屎,差点儿拉我脚面上!”想想车里那股子味儿,席于飞只觉得眼前一黑又一黑。
“这边穷,行了赶紧去招待所。那伙儿人都进招待所了。”梅雨把席于飞周起来,“这雪越来越大了,估计明天都没办法回去,公交也不知道停不停。实在不行我让姑父开车送咱们回去。”
“你就应该让你姑父派车把咱们接过来,”席于飞小脸惨白,“赶紧着,我得躺一会儿。”
出师未捷身先死,脑花已经变豆腐。
这边招待所是一片的平房,有大通铺,有四人间,三人间,两人间和单间。倒是也能洗澡,不过澡堂子每天只开俩小时,在下午五点到七点。
招待所也有食堂,梅雨过去买了几个面饼,这边叫馍馍,还有三饭盒子面皮子,上面还切了白菜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