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岳峰冷冷道,“真正的‘召魂令’,不是靠机器播放的。”
他摘下手套,将指尖放入口中,吹出一声极轻、极柔的哨音??没有节奏,没有规律,只有一丝带着体温的气息,随风飘散。
银羽隼立刻调转方向,飞回他肩头,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
“这是我小时候,我爸教我的。”岳峰低声说,“他说,鹰听得懂人心。机器再真,也没有心跳。”
刘瘸子脸色惨白,转身欲逃,却被黑翅鸢一爪扑倒,面贴积雪。特警上前铐住众人,搜查车辆时,在后备箱发现整整十二个密封舱,每个里面都关着一只野生猛禽,羽毛凌乱,眼神呆滞??显然已被长期施加声波洗脑。
审讯持续三天。刘瘸子始终不语,直到岳峰拿出《关东鹰谱?秘传卷》,在他面前缓缓翻开。
“你知道为什么我爹要把这本书藏起来吗?”岳峰盯着他,“因为你们根本不懂什么叫‘养鹰’。你们眼里只有命令、控制、利用。可在我爸看来,鹰是兄弟,是战友,是能替死者传信、为生者引路的灵物。”
刘瘸子终于开口,声音嘶哑:“那你爹呢?他去哪儿了?”
岳峰沉默良久,才道:“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他还活着。因为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在我七岁那年写的纸条:‘若见银星南移,速登鹰架,烽火三叠。’”
那是《鹰谱》中记载的紧急联络信号,百年仅用一次。
而现在,那颗“银星”??北极圈边缘一颗特殊轨道卫星的代号??已在过去一周内连续三次偏离预定轨迹,每次都在深夜掠过长白山上空。
***
春天来得迟缓,融雪刚退,山洪便接踵而至。岳峰的小院被泥石流冲垮一角,但他顾不上修缮。每天清晨,他依旧端着羊奶走上鹰架,哪怕天空空荡。
直到第四十九天。
凌晨四点,气温骤降。岳峰猛然惊醒,窗外星光异常明亮,尤其是那颗银白色的小星,竟悬停不动,仿佛凝视大地。
他冲出屋外,点燃早已备好的三堆篝火,按“三角烽阵”排列,又取出父亲遗留的铜哨,用力吹响。
这一次,他用了全部气息,吹的是《鹰谱》末章所载的“归魂调”??据说唯有血脉相连者方可唤醒沉睡的鹰灵。
风止,云开。
一道银光自天际疾驰而来,速度快得撕裂空气。那不是一只鹰,而是一群!整整三十六只,清一色银羽玉爪,形制古老,绝非现世常见品种。领头那只体型巨大,额前有一道闪电状白斑,脚踝戴着一枚青铜环,刻着两个古篆:**岳承**。
岳峰浑身剧震。
那是他父亲的名字。
“承”者,继也。岳承,即继承岳家鹰道之人。
他颤抖着伸出手,那只巨隼缓缓落下,将一根缠着布条的鹰羽放在他掌心。布条上墨迹斑驳,写着一行小字:
>“我在东海孤礁,守谱三十载。今力竭,盼子来接。勿带枪,勿带药,只携心来。”
落款:父字。
岳峰跪倒在地,泪水砸进雪里。
他知道,那座所谓的“Omega基地”并非终点,而是囚笼。父亲一直被困在那里,用自己为饵,守护《鹰谱》真本不落入敌手。而这些年,他放出的每一只隼,都是在向儿子传递坐标与警告。
现在,轮到他了。
***
七十二小时后,一艘改装渔船悄悄离岸。船上只有三人:岳峰、常义毅,以及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老渔民??他曾是五十年代边防船队的舵手,熟悉所有暗礁与洋流。
航行途中,天气诡变。雷达屏幕上明明晴空万里,海面却掀起滔天巨浪。夜晚,船底传来金属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下追踪。
第三天午夜,渔船终于接近目标海域:一片孤立环礁,地图上标注为“无名岛”,实则是钓鱼岛东南方一处隐秘礁盘,潮退时才露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