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帛裂春宴惊 下(第1页)

寒风卷着雪沫,扑打着沈园高悬的绛纱灯。府内却是一派与外间严寒截然不同的暖融与忙碌。沈母端坐正堂,指间持着一份鲜红灼目的礼单,眉眼间是掩不住的郑重。沈宴静坐一旁,看着母亲与管事们商议,神色平静,眸中却映着跳动的烛火,有些心不在焉。

“渊初的婚事,必要办得风光,却不能过于扎眼。”沈母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阿衡那孩子不容易……我们沈家更不能让人看轻了她去。虽然是打着冲喜的名义抓紧成亲,诸礼紧凑,却也绝不能省了该有的体面。”

堂下管事们垂首恭立,听着当家主母一项项分派。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前几项需得加紧办妥。纳征之礼,更要彰显诚意。”沈母看向掌管库房的老仆,“除了礼单上的这些,再添紫檀嵌螺钿龙凤呈祥镜匣一对,赤金鸾凤和鸣步摇一双,缠枝牡丹纹金香球一枚,孔雀罗、缭绫、轻容纱各十匹……这些是内造之物,寓意吉祥,添加进去,别人自然能看得懂。”她顿了顿,又道,“我记得渊初的那套玉带銙的玉石料还做过金粟宝钿玉梳一对,也一并添上。另外,家里有什么神兵利器、护身的甲胄之类的,让渊初自己去给他新妇挑。”

“夫人,这……是否过于厚重?”有管事小声提醒。近日城中风言风语不少,而且沈家这架势,莫说娶个民女,便是娶个公主都绰绰有余了。

“厚重?”沈母抬眼,目光清冽,“外人知道什么?你听他们乱嚼舌根。我们沈家就是要大张旗鼓,告诉那些暗处窥伺的人,沈家认定了这个新妇!至于聘礼,尽我沈家所能,取其中正合用之品,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我们沈家的郑重心意。日后,看谁敢看不起阿衡。”

吩咐完毕,管事们领命鱼贯而出。堂内只剩下母子二人,气氛稍缓,却又添了一丝别的意味。

沈母将目光转向长子沈宴,看着他愈发沉稳坚毅的侧脸,心中又是骄傲又是酸楚。她轻叹一声,语气带上了几分寻常母亲的嗔怪与催促:“你弟弟这都要成亲了,你身为兄长,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莫非真要等到渊初的孩子都会唤你伯父了,你才考虑终身大事?你瞧瞧京中与你同龄的子弟,哪个不是……”

“母亲,”沈宴微微一笑,打断母亲的话,那笑容温润,却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平静,“二弟可以随心所欲,娶他心之所向。但我不同。”他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我是沈家嫡长,将来要挑起整个沈家的责任。我的婚配,自然不能仅凭个人喜好。它要为沈家谋取最大的利益,在最关键的时刻,稳住家族的根基,或者,开拓新的局面。”

他顿了顿,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低沉却清晰:“如今,沈家平稳,朝局虽诡谲,却还未到需要我用姻亲去交换安宁或前程的地步。既然如此,何不待价而沽?或许,有更合适的‘买家’,或者,有更需要这份‘筹码’的时机呢?”

沈母望着儿子,一时语塞。她深知长子所言非虚,沈家的担子注定大半要落在他肩上。他的婚姻,从来就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事。可正因如此,她才更觉心疼。别人家的儿子,或可纵情声色,或可追求心中所爱,可她这两个儿子,一个看似孤绝高傲,却情根深种,甘为一人耗尽心神;一个恪守责任,冷静理智,却早早将自身情感视为可以交易的筹码。

“别人家的儿子,花天酒地,饮酒狎妓,纵不成器,至少活得轻松些。”沈母终是长长叹了口气,眼底满是复杂难言的情绪,“可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出色,一个比一个让为娘骄傲,可偏偏……也一个比一个更让人心疼。”

沈宴闻言,转过身,对着母亲深深一揖,语气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让母亲挂心了。孩儿心中有数,这便是我选择的道路,亦是沈家子弟的责任所在。您不必忧心。二弟与阿衡兜兜转转,不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有沈家列祖列宗庇佑,您且放宽心。日后,必有大好姻缘等着我。”

他扶住母亲的手臂,转移了话题:“眼下,还是先将渊初和玉衡的婚事办得圆满要紧。去请期吧,就定在正月十五。上元佳节,灯月同辉,盼能得上天庇佑,让阿衡早日康复。”

沈母拍了拍他的手,不再多言。人人都羡慕她生了一对麒麟子,可她看到的,却是“麒麟”背后的代价。正因看得懂他们的每一步棋,听得懂他们的未尽之言,那份与有荣焉的骄傲里,才掺进了唯有洞悉者才能体会的、沉甸甸的心疼。

庄玉衡即将成亲消息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涟漪迅速荡开,不多时就传到了齐行简的耳中。

他正在书房临帖,笔走龙蛇,锋芒毕露,却处处克制。听得心腹回报沈家动作及婚期,笔锋骤然一顿,浓黑的墨迹在宣纸上泅开一大团污痕。他默然片刻,随手将纸团起,掷于一旁,脸上无悲无喜,只淡淡道:“知道了。”

此后数日,齐行简闭门不出。偶有访客,也被他寥寥几句便打发走了。隔墙,能偶尔听到府中落寞的琴声。落在旁人眼中,自然是印证了他与沈周动手的原由。

但其实,齐行简还挺忙的。除了安王府的公务之外,他亲自去了府库中精挑细选,“将这柄玉梳子、这套金筐宝钿珍珠装的玉臂环,还有这些琉璃器皿、犀角雕,一并装箱。”齐行简指着库房中挑选出的珍品,语气平静无波,“记住,悄悄送至公主府。以公主的名义给庄女郎添妆。”

心腹侍卫看着那些价值连城的物件,有些迟疑:“世子,如此重礼,为何要借公主的名头。您若有心跟小沈大人修好,直接送到庄女郎府中也行。”

齐行简沉默片刻,“华玥与她有旧,出面添妆,名正言顺。我若直接送去,徒惹是非,于她清誉有损。至于旁人如何想……”他眼中闪过一丝莫测的光,“由他们猜去。”

当这些丰厚的“添妆”以华玥公主的名义,浩浩荡荡送入沈家暂为庄玉衡安置的宅院时,暗处的崔玲果然如齐行简所料,更加确信了他对庄玉衡的“情深义重”与“爱而不得”的苦闷。她心中那点因屡屡受挫而几乎熄灭的火焰,又再度燃起——齐行简心有软肋,这便是可乘之机!

她想起了夏衣的“指点”,几经挣扎,终于硬着头皮,递了拜帖求见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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