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前,悠扬的钟声宣告着这场暗流汹涌的大朝会的结束。
当女帝武昭的身影消失在珠帘之后,压抑许久的百官们才仿佛活了过来,瞬间爆发出嗡嗡的议论声。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汇聚到了那个。。。
风雪在身后渐行渐远,碑林的轮廓沉入铅灰色天幕,如同被时间吞噬的墓碑。我坐在船舱角落,掌心仍残留着心渊钥融化后的余温??那枚冰棱钥匙在完成使命后自行崩解,化作一缕清光没入我的逆职印记,仿佛将九万亡魂的意志铸进了骨髓。
陶罐中的净魂火微微跳动,映得舱壁上的影子如鬼舞动。老汉没有多问,只递来一碗热腾腾的鱼汤,汤底浮着几片干海苔,腥中带苦。
“你烧了主碑。”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那是‘誓碑之根’,三百年前由十二长老亲手立下。他们说,只要它不倒,海奴体系就永不会崩。”
我低头吹气,热雾迷蒙了视线:“可它倒了。”
“是啊……”他眯起独眼望向北方,“所以月蚀提前了五日,血潮已经开始爬上海岸。昨晚我看见一只死鲸腹中流出黑水,里面全是扭曲的人脸,一张张张嘴,却发不出声。”
我的心一紧。
亡者仍在呐喊,只是无人能听。
我摩挲着胸前的哑珠,它如今已近乎透明,内部金纹交织成网,像一颗即将苏醒的心脏。母亲的血、父亲的执念、言归的名字、断喉峡的冤魂……一切都在推动它走向圆满。或许当第九种觉醒降临,它不再是封印,而是号角。
七日倒计时,还剩五日。
船行三昼夜,终于靠近南域近海。熟悉的礁石群出现在视野尽头,渔村的残垣断壁隐约可见。然而,当我踏上故土时,却发现岸边多了一具新尸。
是个孩子,约莫七八岁,身穿破旧麻衣,脖子上挂着一枚贝壳吊坠??正是采珠人家族的孩子才有的信物。他双目圆睁,嘴角裂开,像是临死前试图尖叫,却被硬生生掐断了喉咙。
我蹲下身,轻轻合上他的眼。
指尖触到他掌心,竟发现一道刻痕:**“他们回来了。”**
谁?海奴?还是……更可怕的东西?
我猛然抬头,只见远处海面漂来数十艘漆黑小舟,船头竖立着青铜铃铛,随风轻响。那不是普通的铃声,而是某种频率极低的震荡,震得我眉心逆职印记隐隐作痛。
【警告:检测到高阶海职者接近】
【识别身份:巡誓使?三等衔】
【能力预估:可操控‘缄默瘴’,使方圆百丈内言语失效,魂识冻结】
来了。
那些曾镇压母亲、剜去言归舌头、逼迫万千采珠人签下伪契的执法者,终于追来了。
我抱起孩子的尸体,快步退回村落废墟。刚藏身于一间半塌的茅屋,天空骤然阴沉。黑舟靠岸,八名身披灰袍的巡誓使踏浪而至,脚下海水凝成冰径。他们面覆青铜面具,每走一步,地面便结出一圈霜纹。
为首的巡誓使举起权杖,冷声道:“逆种已现,焚村清魂。”
身后四人立刻取出漆黑符纸,贴于残屋之上。符纸瞬间燃烧,火焰却是幽绿色,所过之处,连石头都化为灰烬。
我知道不能坐以待毙。
深吸一口气,我咬破舌尖,以血引火,点燃陶罐中最后一缕净魂火。火焰升腾刹那,耳边响起无数低语??
“……别信他们……”
“……契约早就烂透了……”
“……用名字!记住名字就能活!”
是断喉峡的亡魂在助我!
我闭目凝神,将净魂火灌入哑珠。刹那间,珠体爆发出刺目光芒,一道模糊身影自光中浮现:那是言归,第一个拒绝沉默的男人。他的喉管已被割开,但嘴唇仍在无声开合。
我读懂了他的口型。
“**言出即罪,然罪不应归于言者。**”
这句话如钟鸣贯脑,我猛地睁开眼,对着冲来的巡誓使怒吼:
“你们执行的不是神律,是谎言!你们守护的不是海平安,是奴役!告诉我,当年是谁杀了旧神?是谁伪造了契约?是谁把‘自愿献声’变成‘强制缄口’?!”
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净魂火的力量,化作音波冲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