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久久无言。
然后,我摘下吊坠,举到胸前。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道歉?”我问。
他怔住。
“你为什么不跪下来,像个普通人一样,对着镜头说:‘我对不起你们’?为什么要躲在地下,用孩子的哭声当扩音器?”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因为你不敢。”我一步步走近,“你怕的不是法律审判,也不是公众唾骂。你怕的是,当你真正说出那句话时,你会发现……已经没人愿意听了。”
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可还是有人在听。”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我们同时回头。
通风口处,站着一个小男孩。
约莫九岁,穿着不合身的防护服,手里紧紧抱着一台老旧录音机。
“我在梦里见过你。”他对萨拉萨尔说,“你说你很想抱我一下,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是第三个未登记的归巢者。
他的脑波,正是信号源之一。
小男孩按下播放键。
录音机里传出一段断续的歌声。
不是“夜莺协议”。
不是任何已知旋律。
而是一个老人颤抖着嗓音,笨拙地哼唱摇篮曲。
是他录下的。
父亲的忏悔。
我转向萨拉萨尔:“这才是钥匙。不是暴力,不是控制,不是复仇。是一个人愿意低头,承认自己不够好,并请求原谅。”
我将双鹰吊坠放在地上,推向他。
“如果你真心悔过,就用它打开最后一道门??‘净化室’。毁掉所有剩余的数据核心。让‘黑井’真正成为历史。”
他跪了下来。
颤抖的手拾起吊坠。
石门再次开启。
我们跟着他走入深处。
在那里,十二根水晶柱环绕着一颗黑色晶体,正是“凤凰之心”的早期原型机。只要摧毁它,P-9的能量网络将永久瘫痪。
萨拉萨尔站在中央,抬头望着晶体,久久不动。
然后,他开始唱歌。
不成调,不优美,甚至跑调得厉害。
但他唱得很认真。
像一个父亲,在孩子床前笨拙地哄睡。
随着歌声响起,水晶柱逐一熄灭。
黑色晶体出现裂痕。
最后一道指令被清除。
系统,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