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四,清晨。
王府庭院内,晨露未?。
凌川一如往常,在天光微熹时便开始晨练。
他手持破殇锋,枪尖划破薄雾,发出凌厉的破空之声,每一式都沉稳霸道,他的枪术虽承自唐岿然,但却也融合了自己在沙场厮杀的经验。
就在他一套枪法将尽,气息微喘之际,总管刘恩赐迈着悄无声息的小碎步穿过廊庑,来到院中。
他手中捧着一封没有署名的密信,躬身递上。
“将军,您的信!”刘恩赐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恭敬。
凌川收势,长枪顿地,他接。。。。。。
风雪停了,归语村的清晨格外安静。那柄铁铲静静立在屋檐下,铲身上的刻痕已被岁月磨得模糊,唯有“阿音”二字依旧清晰可辨。少年踢开乱石时留下的脚印还印在泥土上,几片蓝莲花瓣随风飘落,覆在其上,像是一场无声的祭奠。
倒影城外,忆河缓缓流淌,水面上浮着点点星光,那是人们心中最真挚的记忆碎片。柳芸站在河边,手中捧着一本新编的《忆学初论》,封皮素净,无金无银,只有一行小字:“记人如照镜,照见自己。”她低头翻至第一章,目光落在那句她亲手写下的开篇语:“记住一个人,不是为了传颂他的功业,而是为了不让遗忘成为习惯。”
她合上书,望向远处万忆塔旧址。塔已倾颓,唯余基座尚存,青苔爬满石缝,仿佛时间本身在此安眠。而那颗由《众生命簿》化成的星辰,仍悬于天际,夜夜不灭。有人说它会指引迷途者回家,也有人说它只是人心深处不肯熄灭的一盏灯。
忽然,一阵铃声自北而来,清脆却苍凉。柳芸猛然抬头??那是铜铃残片的声音。她记得,那枚残片早已碎裂成粉,在溯忆仪式中燃尽。可如今,那声音分明越来越近,如同穿越百年风沙,自西域废墟一路跋涉至此。
不多时,一名衣衫褴褛的老僧出现在河畔。他赤足行走,肩头挂着一只破旧布袋,袋口微启,露出半截锈迹斑斑的铜铃。他双目失明,脸上沟壑纵横,每一步都走得极慢,却异常坚定。
“你是谁?”柳芸上前拦住他。
老僧停下脚步,嘴角微微扬起:“我非来人,亦非往者。我是‘听忆之人’。”
“听忆?”
“世人以为记忆需用眼看、用手写,殊不知,有些记忆只能用耳朵去拾。我在西域走了三十年,听见那庙宇夜里哭声不绝,听见亡魂在沙中低语,听见一个名字被千万人口中念成神明,却再无人敢轻唤一声‘陈七’。”
柳芸心头一震。
老僧从布袋中取出一块焦黑的木片,递给她:“这是从陈七庙梁柱上取下的。火焚三日不灭,最后只剩这一角。上面有字,是有人用血写的。”
柳芸接过木片,拂去尘灰,只见背面赫然刻着一行小字:
>“我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她的手指微微发抖。
“是谁写的?”她问。
“我不知道。”老僧摇头,“但我知道,写下这句话的人,一定曾亲眼见过真正的他。”
柳芸沉默良久,终将木片收入怀中。她转身欲走,忽听老僧道:“还有一事。”
“请讲。”
“在庙塌之前,有个孩子曾在神像背后发现一道暗格,里面藏着一本册子,封面写着《守路日记》。据说那孩子读完后大哭一场,当晚便失踪了。从此再无人见过那本书。”
柳芸猛地回头:“你知道内容吗?”
老僧闭目,低声背出几句:
>“腊月初三,雪深三尺,三人冻毙于岭西。我埋他们时,手已无知觉。
>我不想当英雄,我只是怕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