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窝在家中深居简出,心情不可谓不憋闷。
以至于小妹的性子也不如现在活泼,有话憋在心中,心绪郁结,兄妹二人渐行渐远,彦博远以为他们兄妹二人没多少情谊。
直到他出事,小妹为兄四处求人走动,连带着拖累了夫家。
这才知妹妹从未将他当作陌路,彦博远悔之晚矣。
当真造化弄人。
从始至终重生的只有他。
彦博远见他面色沉重,收敛万千思绪,从容躬身行礼道:“见过建宁大将军。”
建宁为封号,他领骠骑将军之职,他不爱听人叫他郡君,朝中人便尊他一声建宁大将军。
“近两年未见,你倒是给我客气了起来,还是你忘了我是谁?”谢期榕道:“彦弟别来无恙啊。”
见到故人,谢期榕神色和缓不少,紧绷的面容微微松懈,细细打量彦博远。
人比游学的时候白了些,也长壮实高了些,面容俊朗,五官也彻底长开了,就是不知性子还是否一如从前。
谢期榕主动开口,彦博远顺杆子爬,抱怨似的说了一句“小弟眼拙,竟不知子瞻兄是皇家出身。”
谢期榕化名林容字子瞻,他年岁比彦博远大些,是以称兄。
略带轻快不见外的口吻将两年的时光消散,如昨日才分道般,气氛瞬间热络起来,谢期榕虚空点了点他。
一如既往。
彦博远笑了,和云渝解释起他和谢期榕的渊源。
三人有说有笑了一番。
寒暄结束,谢期榕笑容一敛,正肃道:“你觉得林洪杰此人如何?”
“勤勉有加,”彦博远一顿,想了想还是道:“精于算计。”
“表面上看十分勤政爱民,可骨子里蔑视庶民。”
彦博远语气冰冷,透出浓烈的厌恶感。
熟知他说话方式的云渝诧异,这话在他嘴里是说得极重了。
林洪杰不是善类。
彦博远的性子,谢期榕也有所了解。他行事手黑,但说的话从来都是和风细雨,少有这么明显的情绪倾向。
谢期榕蹙眉沉声:“我虽不如你和他接触的深,但从山中那座废弃宅院,以及我派人探查的消息来看,他绝非同他表现出来的一般爱民如子。”
治下消失十几二十人尚且人心惶惶,更何况是百人。
那么多哥儿、姐儿,不可能全是孤寡,他们的家人亲属怎么可能一个都不报官。
可当他问起的时候,林洪杰一问三不知,只说自己才到任不久,这些都是前任的责任。
态度极其谦恭,但一说到人口失踪就茫然无知,这可和他爱民的形象极其不符。
显然有鬼。
兴源各路官员因着先头的御史亡故的关系大换血,但林洪杰数年前在兴源当通判,他的顶头上司可不就是前一任知府么。
兴源换人换得多,急需一个熟悉地方的人来,这才给他调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