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子弟到了地方,一般由当地最高长官接待,当地若是没有皇家宅院就住府衙之类的地方,但他喜静,属官就在兴源替他另外安排了住处,便没去府衙,直接回了私宅,将彦博远叫去议事。
彦博远在西北待了三个月,比他一个初来乍到的要了解局势。
他要听听彦博远对兴源的看法和态度,继而决定后续安排。
在山里待了几天,他就咬牙切齿了几天,没一天不想把兴源上上下下重新撸个遍。
一群蠹国害民的东西,全给他去边疆填矿坑。
光是井里的十几具尸体就够让人胆寒,一族是保不住了。
但背后之人凭实力要把九族给霍霍没。
经仵作查验,井中尸体皆是死于花柳,死前不体面,死后也没个体面排场,人死不复生,既然遇到了就要入土为安。
将查验的结果记下留档后就寻地方下葬。
院子里是不可能了,远了也不方便,尽量找了个开阔地,几铲子下去,挖了不到一米多的样子,得,又出来一窝。
赫然又是一具尸骨。
谢期榕当即下令掘地三尺,日夜不歇。
密密麻麻的尸骸被埋在院子四周,就连宅子里的地下都有。
一层垒一层,时间跨度之长绝非一日之功。
都是哥儿和姐儿的尸体,甚至还有稚童的,尸骨还不到成年姐儿的一半。
只零星几具汉子的尸体,死得最晚,年纪也最大,这院子若是暗倡,照死亡原因推测,那极有可能是知道不少隐秘的龟公之流。
由于知道的东西太多,废弃之后主家也没打算将人带走,索性一块杀了了事。
谢期榕赶着回来见押运的队伍,他走前共挖出三百多具尸骸,留下的人还在挖,那院子的墙推了,地翻了,已不成宅院。
想到此处,谢期榕几日不好好休息的神经又是一痛,那都是大醴的子民,竟就在无声之中消逝。
得知谢期榕回来的消息,云渝比彦博远这个下属还上心,他许久没见到将军,现在将军传唤彦博远,也没说具体公事还私事,便想一块去。
将军府派来的兵丁认识云渝,是和他一块在林里逃过命的交情,知道将军对他不一般,便领着夫夫二人一块过府。
彦博远遥遥见到厅中一抹高挑身影,有股莫名的熟悉感袭来,想来那人就是建宁大将军了。
哥儿的身量高挑,着缎面劲装武服,宽肩蜂腰,臂鞲将衣袖收束,隐隐可见其内蕴藏的强劲力量。
夫夫脑回路相同,彦博远对他的第一印象也是如果没人点出的话,他要以为对方是汉子。
待走到近前,看清哥儿面容,彦博远才是真的吃了一惊。
竟然是他!
之前想不明白的事儿顿时全有了答案。
风起于微末,他提前离开游学队伍的这一小小举措,将郡君的命数也改了,继而影响朝堂全局。
按照前世进程,他和谢期榕完整地行完了旅途。
他们一路游走没固定居所,书信传达不便,他按计划回到家时彦父早已下葬,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而继母和小妹去了乡下宅子。
家里缺个顶门户的汉子,一个寡妇带个小姐儿,行事多有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