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真正的战场不在诸天,而在人心?”
“没错。”阿七目光如炬,“他们怕的不是我们夺权,而是你们??现实中的读者??开始思考:为什么悲剧必须发生?为什么配角注定牺牲?为什么女性总要依附男性成长才能圆满?”
正说着,那道猩红裂痕猛然扩张,一只由数据流构成的巨大手掌探出,直取我们所在的核心区域。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钟响破空而来!
不是田丰敲的,也不是任何已知神器发出的声响。
那是**一千七百四十二万八千九百三十一颗心共同跳动的节奏**,经由“共述装置”放大,化作一道贯穿诸天的声波长城。
巨手崩解,裂痕退缩。
而在这震颤之中,一个新的投影缓缓升起??
是一位小女孩,扎着两条歪歪扭扭的辫子,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手里攥着一支快用尽的铅笔。
她站在讲台上,面对全班同学,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
>“老师说这次作文要写‘英雄的一天’。可我不想写英雄。我想写我妈。她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做饭,送完我上学还要去菜市场卖豆腐。她从来不穿披风,也没打过怪兽。但她是我心里最厉害的人。”
>
>“我觉得,不是只有拯救世界才算伟大。能把日子一天天过下去,也很勇敢。”
教室里静了几秒,然后爆发出掌声。
不止是她的教室。
在全国两千多个同步课堂里,无数孩子在同一时间提交了类似的作文。有的写父亲修自行车时冻裂的手指,有的写同桌偷偷帮残疾同学背书包三年从未声张,还有的写小区保安大叔每天给流浪猫留饭……
这些文字没有华丽辞藻,也没有戏剧冲突,却像细密的根须,悄然刺穿了“宏大叙事”的坚硬外壳。
系统日志疯狂刷新:
>**异常情感共鸣事件+12,843**
>**主流价值模型局部失稳**
>**建议升级‘平凡叙事抑制模块’??驳回(权限不足)**
我笑了。
因为他们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当千万人同时写下真实,谎言便无法再自称真理**。
回到现实维度,自由叙事学院的实验室警报骤然响起。
屏幕上,原本平稳上升的“叙述权归还”进度条突然卡顿,随即开始逆向滑落:
**40。6%→40。5%→40。3%……**
“他们在反扑!”药老冲进门,白发凌乱,“利用‘读者协议’修订窗口期,强行注入一批标准化模板??‘理想人生范本’‘正确结局导向’‘情绪调节推荐剧情’!”
我盯着数据流,忽然发现一丝破绽。
“等等……这些模板……太整齐了。”
每一个被推送的“理想人生”,都包含固定要素:学业成功、婚姻美满、事业巅峰、子女孝顺。没有挫折,没有遗憾,甚至连中年危机都被设定为“短暂迷茫后迅速顿悟”。
完美得不像生活,倒像是某种集体催眠。
“他们在害怕多样性。”我说,“所以要用‘幸福标准答案’来统一人心。”
药老眯起眼:“你想怎么做?”
我深吸一口气,调出《多元叙事宪章》草案界面,在第一条末尾加上一句:
>**补充条款:允许个体拒绝‘被幸福’。沉默、悲伤、迷茫、停滞,皆为合法存在状态。**
按下确认键的刹那,第七块碎片轰然炸开一道金光。
这不是攻击,而是一次**广播**。
我们将这份宪章,连同那篇《我想当一个配角》的作文、小女孩写母亲的短文、山村老人教写“人”字的画面……全部打包,通过“共述装置”反向注入系统底层,以“文化样本”的名义植入每一个正在生成的新故事模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