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后,系统自动拦截并标记为“潜在风险内容”,准备删除。
但已经晚了。
因为在现实世界的另一端,那位初中语文老师正把学生作文拍成照片,上传至教师交流平台。
一位高三班主任看到后,在班级群里发起投票:
>“你们希望自己的人生故事怎么写?”
>
>A。按社会期待走完标准流程
>B。自己决定每个转折点
>C。不确定,但想试试看
超过八成学生选择了B。
与此同时,一名网络小说编辑打开后台数据,震惊地发现:
近一周内,“主角团全员存活HE”类作品的完读率首次超过“虐恋情深BE”;
“配角独立番外”专题点击量暴涨300%;
更有读者留言:
>“能不能写个反派退休后开茶馆养老的故事?不要洗白,也不要复仇,就让他安安静静晒太阳。”
这些信号如同涓涓细流,汇入“共述装置”的感知网络,再次推高了叙述权归还进度:
**41。2%**
然而,胜利的气息尚未弥漫,一道漆黑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学院外围。
他披着斗篷,面容模糊,走路时脚下不留痕迹,仿佛根本不属于这个时空。
守卫的学生上前阻拦,却被他轻轻抬手,指尖划过空气,留下一道扭曲的符文。那学生顿时僵住,眼中闪过无数快速切换的画面??他曾是《红楼梦》里被贾琏打死的小厮,是《水浒传》中被李逵误杀的村民,是《白蛇传》里淹死在洪水中的路人……
每一世,他都死于主角的情绪高潮时刻。
“我是‘背景死亡清单’的第十三万五千六百二十一号。”黑影低声说,“他们称我们为‘功能性牺牲者’。可今天,我要为自己写下结局。”
他掀开斗篷,露出胸口镶嵌的一枚黑色齿轮??那是系统赐予执行者的印记,象征绝对服从。
但现在,那齿轮正在自行脱落。
“我不要结局。”他说,“我要开头。”
说完,他走向图书馆,推开大门,拿起笔,翻开一本空白笔记本,写下第一行字:
>**“今天我没死。我活了下来,并走进了一家书店。”**
笔尖落下那一刻,全国范围内,十三万五千六百二十一家小型书店的库存系统同时更新,多出一本名为《幸存者日记》的新书,作者栏空着,出版日期标注为“尚未到来”。
我知道,这场战争早已超越了谁掌控叙事的问题。
它关乎的是:
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是否有权利拥有名字?
一场失败的爱情是否值得被认真讲述?
一个人即使碌碌无为,也能否被视为完整的生命?
深夜,我再次来到万言台遗址。
昔日登台者已散,唯有地面残留着乐师琴弦的刻痕。我蹲下身,手指抚过那些凹槽,忽然听见细微的震动。
是文字。
从地底深处传来,像是无数人在低声诉说。
我运起共感能力,将意识沉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