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穆西沙直接给他递了张名片,“您好,一直听说埃斯蒙德上将曾经在域的战斗中有丰富心得,维诺萨尔领主与其他领主刚好有一场会议想邀请您参与,需要您作为嘉宾到场吩咐荒星作战经验,不好意思,我们这才想起来,这场会议稍后就开始了,要在九大星系直播,烦请您马上到场……”
“可是渊序还……”
“是星球联盟军委会主席和阿列克星球总统联合举荐您的。”
这么大个面子?埃斯蒙德上将此时腰杆顿时挺得笔直,敬了个军礼,“我这就去。”
此时走廊空寂得只剩下穆西沙和廷达两个人,连林荀那个不省心的时上校的小跟班都被打发走了。
此时廷达松了一口气,转瞬他伪装的人脸,那温和有礼乖乖少年的表情顿时闪过一丝暴怒,“我们的主不是成为真神之后就会把那小东西忘了么?怎么他们又搞一起了?”
穆西沙那张彪形大汉的脸似乎越加饱经沧桑了,他点了根电子烟衔在嘴里,“那只能证明在意小东西的是主的本性。”
廷达哑口无言,那双一向充满玩世不恭的黑眼睛此时怔愣了几分。
“真特么扯淡,成为无心的众鬼之主竟然还有在乎的人,这像话么?”
“按理来说主的本性已经归位,甚至丢失了在人间的回忆,不可能还记得小东西。”穆西沙缓缓道,“但万一呢,万一在乎小东西的是主的本性呢。”
“……”廷达神色有几分不妙。
混沌邪神的威名已久,速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冷酷和暴戾,一直以来,他们都清楚主的本性自然是无情的。
可是,他们的主终究还是对时渊序如此上瘾。
还是说,他们之间的交集不仅仅是七年前?
“算了。”廷达随即说道,“都到了这一步,再怎么作妖也不过是加速我的死期罢了。不过话说回来,你都意识到了这点还在这里干看着?就算成为真神不必惧怕因果,但如今秩序在光明神手里,对方还是有办法拿捏咱们。”
穆西沙忽然开口,“比起担心主被制裁,不如说担心主要开始犯事了。”
廷达扬眉,“噢?祂做事不是一向不讲究后果么?”
“主虽然不怕因果,但是他之前为了抵消因果食用太多的恶,要是缓解不了,很有可能被反噬。”穆西沙说道,“每一个因果要偿还都是一道生死难关,主为什么能够偿还?那绝对不是单纯靠信仰、灵魂能来的。九百九十九座神墓,想到用这些来还因果的神就有一半,结果你猜他们为什么还是陨灭了?”
廷达蓦然一惊。
“那是因为他们唯独不能像主一样利用世间的邪念。然而,邪念并不能无限制地吸收,一旦在此之前主被反噬,整个世界都再无宁日,连我们下属都无法幸免。”
“主是邪神,你想想一旦邪神再也无法承载自己赖以为生的恶,会做出些什么?”
廷达忽然笑出了声,将穆西沙手里的烟一把夺过,自己也装模作样地抽起来,直接在走廊里吞云吐雾,“这不是挺好的么?把整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多有趣啊!你说那个时候这个世界会不会比现在有趣多了?”
穆西沙忽然想到自己的同事廷达也是个神经病,跟神经病讲道理是白费口舌。
“我的意思是,最起码让主尽兴。”他随即说道,“主的理智不多了。”
穆西沙的神色从未如此严肃。
廷达拿电子烟的手颤了颤。
他眯起眼,“所以呢,你是让我撮合他们俩,顺水推舟算了?穆西沙,你别忘了雷劫之前那场婚礼我们俩都参与的,有用么?归根结底神就是不能和人在一起,这是秩序,也是因果决定的。就算主还的清因果,也一定有其他原因阻挠他。”
“祂不能再用人身干预世间因果,所以湛教授的一切就此消失——当然,这也是秩序影响的,可对于普通人来说,凡此一遭,就足以断情绝爱。”
“命中注定么?”穆西沙虽然也是个鬼,可他竟然没来由地感受到一种窒闷。
鬼和人都逾越不了世界的秩序和法则,那么神呢?
“可主压根没有把秩序放在眼里,廷达,如果真的不能如愿,主为什么还要尝试下去,你说这一切是不是其实都在主的安排之下?”穆西沙忽然开口,“信徒们都传,真正的神是凌驾于时间和空间的存在,我相信,我们的主不会料不到如今这步。”
这句话很微妙。
就仿佛主一早料想到,自己会被那个猫儿眼少年如此这般地记恨着,却还是选择了大费周折。
廷达冷笑了一声,他仰着头,“或许,这对于祂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了。”
穆西沙瞳孔骤然缩小,“那是什么意思?……”
廷达此时食指放在唇畔中央,似笑非笑地“嘘”了一声。
“别说的那么大声,因为这叫做‘作弊’,什么叫做‘作弊’,顾名思义,那就是骗过上帝。”
“连你我都不能例外。”
可此时气势汹汹杀过来了一个高大的女人,那女人短卷发,特级上将军衔,暗红色的唇,上挑的眼尾有一颗痣,夜隼特勤组的胸章闪烁着暗色的光。
庄局长就这么目光阴冷地扫了门口的两人一眼,“给我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