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还是白日,但那被掩盖起来的屋子却漆黑异常,像是一丝光线都无法透出来一般。
但那道细微的呜咽声还断断续续的传来。
若是晚间,叶稚鱼都觉得是来索命的厉鬼了。
只是想着四处都寻不到柳姨娘,还是大着胆子走了进去。
落下的脚步轻巧,圆溜溜的杏眸更是警惕的看着这漆黑一般的囚笼。
强烈的光线顺着她推开的门透了进来。
驱散了房中的黑暗将里面的情景一览无余的照进了她的眼中。
只是看见这一幕,叶稚鱼瞳孔猛地一缩,面上的神情也变得极为震惊。
倒是被关在里面的人,听见门被推开的声响,下意识的将自己蜷缩了起来。
原本明亮的双眸也没了半分光彩,双腿更是用不上半分力气。
全靠着双手在地上攀爬。
就连唇舌好似都褪去了言语,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来。
尽管眼前人早已不复当时的模样,但她还是从那依稀的痕迹中看出来。
这人正是春兰!
但澜哥儿不是说放了她身契归家去了吗?
怎得会出现在此处,还变成了这副模样。
叶稚鱼低头看着地上变得干涸暗淡的血迹,不敢置信的开口道:“春兰?”
轻微的声响落下时,却恍若一滴水落入了油锅之中,瞬间沸腾了起来。
春兰忽而面色激动了起来,呜呜咽咽的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但在她张口的瞬间,叶稚鱼清晰的看见了她已然变得空荡的唇舌。
叶稚鱼被她拉着蹲了下来,但越看却越觉得心惊。
心中恍然间生出一个可怖的猜想,但又在心中不断的否定着。
但那柄悬在头顶将落未落的刀忽然间掉落了下来。
叶稚鱼感受着落在她掌心的笔画字迹,胸腔中的那颗心忽然间变得冰冷起来。
连带着周遭的暑热都好似变成了严寒。
明明是大热天,叶稚鱼却莫名的打了个冷颤。
眼前发生的事情已然超出了她想象。
春兰在她手中划下最后一笔的时候,叶稚鱼忍不住跌落在地上。
好似一瞬间从那云端坠落到泥地。
浑身被那粘稠的泥水裹挟,就连呼吸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叶稚鱼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跟春兰说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那地方走出来的。
只是凭着本能的在这偌大的庭院中乱转。
好似失了魂一般。
忽而散落出去的余光看见那一抹熟悉的衣角,叶稚鱼不知道怎得下意识的将自己藏了起来。
跟在澜哥儿身后的青鱼轻巧的开口道:“上一次郎君策划的刺杀颇有成效,那江昭如今已然没了筹码,我们只需守株待兔便是。”
仅仅一墙之隔,叶稚鱼清晰的听见青鱼说出的话语。
一字一句不停的往她脑海里钻。
在某个瞬间,她感觉自己好似失去了对语言的理解一般。
明明那字字句句分开她都识得,认得,但如今拼凑在一起,却显得那般陌生。
此处的宅邸忽而变成了一个流转的漩涡,不停的旋转吞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