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儿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要让自己负责到底的麻杆,这时却是这般模样,但他知道现在保命要紧。
小院里已经乱做一团,众人尖叫着四处乱窜。
麻杆和王保儿一个追一个逃,出了小院,后者还想要作最后的挽回,但回答他的只有刀子。
无奈,王保儿只得捂着胳膊向东边跑去。
麻秆追了几步,见王保儿跑远,丢下刀子,怔怔地立在原地。
远远的有声音传来:“那边的兄弟姊妹,不要再给鞑子卖命了,我们都是汉人,汉人不打汉人!”
这声音一连喊了几遍,麻秆浑身一软,跪在地上,捂着脸痛哭起来。
“李大哥,这里有几个看守,已经都被肃清了,可惜跑了几个叫啥,叫啥包衣阿哈的。
小院内,一众俘虏挨着墙根跪成了几排。
西营第二司第一局百总李世豪点点头,随口道:“包衣阿哈也是被鞑子掳来的汉人,都是苦命人,跑了便跑了吧。”
先前手下又问:“李大哥,咱们现在咋说,要不要进城?”
他们从昨天入夜开始,强行军往樊城这边来,快到赵家洼的时候,李世豪这支局队分出,折而向南,迂回到樊城西门附近探查情况,伺机与城内守军里应外合。
李世豪又来到院外,踮起脚尖,望着远处朦朦胧胧,被硝烟笼罩的樊城。
刚才有局属的哨骑回报说,城内喊杀声不断,应当仍在激战当中,但镇江楼上,却没见到韩大人的大纛。
“唉,也不知道韩大人去哪了。”
。。。。。。
“那姓韩的去了东门!”
“什么?!”
中军营帐内,吴三桂和尚可喜同时站了起来,惊讶地仿佛听见了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消息。
“消息可靠么?”
“千真万确,此乃小人亲眼所见!”那回报消息的军官,咽了口唾沫又道:“城中胡、夏、郭等老爷,还有尚王麾下的几位老爷,都调转兵马,往东门去了。”
“那镇江楼打下来了没有?”
“没有。便是在镇江楼快要打下来的时候,那韩贼恐怕自知彼处难以持久,这才慌忙拿去东门的。’
吴三桂与尚可喜对视了一眼,都既惊骇,隐隐的有着不好的预感。
他们不是傻瓜,也知道韩复肯定亦不是傻瓜。
韩再兴若真是自感不支,顺着汉水码头撤往襄阳便是了,几百步的江面须臾便至,何必舍近求远,跑到东门去?
除非他疯了,否则必定另有图谋!
尚可喜眸中精光灼灼,沉声问道:“城中襄樊营的兵马可还在抵抗?镇江楼附近的兵马可还在抵抗?”
“呃……………”那军官一怔,想了想:“似乎好像还在抵抗。”
尚可喜心头那片阴云,一下子密集起来。
“再探再报,弄明白韩再兴确切的行止之后,立刻回报,不得迁延怠玩,延误了战机,便是有十颗脑袋,老子也要一齐砍了!”
那军官“嗯”了一声,立刻飞奔而去。
“吴王,此事太过蹊跷,老夫只觉。。。。。。”尚可喜口中“有诈”这两字尚未出口,账外又有个探子进来。
“报!左营参将胡心水遣小人飞报吴王殿下,赵家洼贼兵数千,来势汹涌,虽我将士用兵,仍恐难以阻挡,请大王早为预备!”
“什么?!”
吴三桂与尚可喜再次发出与刚才一模一样的惊叹。
“不是说来的只是杂牌兵马么,何来‘来势汹涌”这四字?”吴三桂脸上又红又白。
胡心水带去阻挡的可是自己的标营啊。
虽然人数不多,但那可是自己任宁远总兵时的标营。
这短短一两个时辰,就已经告急,算上往返的时间,几乎是刚刚接仗,便有不支的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