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府前院,坐在主桌上的家主们等着后院那边的传话,王敞与王致平日里参加的宴席多了,在姻亲老丈人家,方才刚发过火,现已平静下来,与其他人偶尔搭腔两句,脸上半点没有焦虑的意思。
姜孟两家也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直到各家的家仆急切的飞奔回来,禀告给诸位家主听,偏厅那边各家派去的人闯祸了,场面终于由从容沉默,变得手忙脚乱起来。
“什么?那王娘子竟是与天子在一起,陛下也在此?”
“郗道禾,你还暗中宴请了陛下?为何不与我们说,可是有意为之?!”
众人面面相觑后大惊,纷纷看向今日的主办方郗氏家主。
他直接反驳,“胡说!这是污蔑,若我知晓天子在此,岂会任由你们前去搜查?此事难不成有利于我?!”
而今在场的只有王敞王致不慌不忙,不过看上去神色也颇为惊讶。
最终有人提议,“多说无益,诸位,到底怎么回事,还是过去看看吧。”
“切记,已经扰了陛下兴致,切不可再火上浇油了。”于是即便没有人附和,大家却出奇得一致往外走了。
当他们赶到偏厅时,地上或站或跪了一堆人,只见郗佑女和王旭之还算镇定,其余人都跟吓破胆似的,面上失去血色,闻声求救的看向自家家主。
原本走到门前的二人给后来者让路。
都到了这里,却无一人冒冒失失就探头去看里面的情景,路上各府家主已经将事情了解清楚,知道赵恻卿如今就在里面,美人怀抱,如何还会再进去打扰到他?
然而赵恻卿对脚步声颇为敏锐,他的声音从屋里一字不漏清晰传出,“是诸位大人到了?”
家主们齐齐拱手,对着里头看不见的天子行礼,“臣等,参见陛下。”
赵恻卿:“孤今日扰了诸位雅兴了。”
“不,陛下驾临,我等有失远迎,才甚为惶恐。”
“是啊,不知陛下在此,郗大人竟也不知会我们一声,实在失礼。”
被指责的郗府家主回头看一眼不想惹麻烦的其他人,脸色甚为愠怒无奈。
赵恻卿道:“是孤想见王娘子了,与她说说话,未曾让人通传。”
余下的人听见赵恻卿的话,顿时安静下来。
屋内还跪在地上,头磕着地的宾客更听得清自己逐渐粗重的呼吸声,血液逆流的紧张感随着气氛的寂静对说话的人更为畏惧。
赵恻卿:“姜宏、孟英武可在?”
被提到的两位臣子面色一僵,有种不祥的预兆,“臣、臣在。”
赵恻卿:“尔等都进来看看,这屋里的,有哪些是你两家的人?”
此话一出,众人心头一沉。
姜孟两位主家入内,眼神小心而谨慎地观察着,更不敢直视软榻那边,只恨铁不成钢的与跪在地上目露哀求的家眷们对视。
即使点了数,认了人,也一时间不敢出声作答。
赵恻卿道:“都认清了吧?”
姜孟两家顿时跪下来向赵恻卿赔罪,话还没说,就被赵恻卿抢先了头,“孤知晓今日郗府宴客,本不想打扰你们,只想单独与王娘子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