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终于微微动了下,看到了与赵恻卿同处一榻的女子,她躺在他腿上,至今未醒,赵恻卿很不想吵醒了她,说话也比平常要轻。
“怎料是弄巧成拙,被当成了王娘子的奸夫了?”
“陛,陛下……”最先大肆搜寻,指名道姓要找到王姈馝的姜家意识到不妙,不得不开口想挽回一线生机。
赵恻卿却恍若未闻,既眼神睥睨群臣,又冷酷而低声地问他们,“诸位觉得,孤配得上与王娘子,□□么?”
“不不,陛下……是姜氏妄为,臣教导无方,怎配妄议陛下与王娘子?”
“孟氏有罪,不知陛下在此,臣等更无资格置喙二位啊,陛下……”
除了辩解的家主,姜孟两家的家眷都咬紧牙关以头点地,连磕头的声音都怕惊扰了赵恻卿怀中的女子再次引起怪罪。
不少人都苍白了脸色,怪也只怪他们平日目中无人惯了,这次竟闯到的是天子面前,还是在赵恻卿与王娘子私下独处的时候。
这种时刻男女之间少不得正耳鬓厮磨,如此好的气氛被打扰,无怪天子会不悦。正是兴头之时。
赵恻卿垂眸看向怀中,王姈馝似有幽幽转醒的迹象,她眼皮动了下。
赵恻卿宣告:“既知有罪,那便思过去吧。今日起所闯入此处者,凡男子赐策免官,削减封邑,女子同样夺其命服,削其封号,位高者贬爵,幽禁于家中。”
“无孤赦令不得解禁,有不服者皆送入寺庙为尼。”
“或暴室诛。”
他声音不急不缓不冷不淡,问在场众人,“尔等,可听清楚了?”
亲耳听见天子降下严厉惩罚的高门家眷,不论男女皆感觉到惊恐绝望,有不久将高升者如跌入泥潭,被贬斥后还如何掌握曾经得到的权利?妇人一得知即将被幽禁,更备受打击,泪水涟涟,悔不当初为何因一时好奇而闯进来。
若无三五年,天子可会消气放她们出去?
姜氏与孟氏率先磕头认罪,“是,臣等……听令。”为了不再打扰赵恻卿,为首的臣子领着丧如考妣的家眷男丁们从暖阁里退了出去。
即使再多不情愿伤心和惊惧,都要打碎了牙悄无声息吞进肚子里。
屋外庭中,选择明哲保身的宾客见此情形,都无比庆幸没被好奇心冲昏头脑。
无一人为此觉得天子处罚不公,之后又听赵恻卿道:“传王敞王致,你二人谁来入内?”
王敞王致相互对视一番,二人同时跨入进去。
“陛下。”他们终于看到屋内景象。
而赵恻卿召他们进来不为别的,他给这兄弟二人看了眼怀中的王姈馝,“她眼下安好,一时昏迷,没有大碍。看过后,你们该安心了。”
说罢示意他们该出去了,也不计较只传一个人,为何两个人都来。
王敞王致见王姈馝呼吸如常,只是面如酡色,秀眉微蹙。
在冰室里还出了身汗,此外再无别的异样,即使再犹豫,权衡之下还是双双后退,从屋内退了出去。
此外,还将房门轻轻关上。
庭院渐渐恢复寂静,都知道天子在这,郗府上下往来宾客都无人再来这打扰,更恨不得离这里有远离多远。
屋内榻上又只剩一双人影,赵恻卿垂下眼帘,在惩戒了众人后,目光落在闭着眼的王姈馝身上,她面色酡红,体温比常人都要高,这么多冰在室内,都只能勉强将她的热气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