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的星期一,股市开盘的铃声像把钝刀,割得人耳膜发疼。我盯着屏幕上断崖式下跌的曲线,手心的汗把手机壳浸出了印子——还好听了白书静的话,不然此刻账户里的数字就得少个零。
白书静抱着清辞在客厅转圈,柏叶纹摇篮布被婴儿踢到地上,布面上的叶影在晨光里晃成个“险”字。“煮了柏籽粥。”她往我手里塞了碗热粥,粥面上的白沫凝结成细小的柏叶形,“喝了安神。”
我舀粥的手在抖,财经频道的主持人正扯着嗓子喊:“科技股触发熔断机制,这是史上最惨烈的崩盘!”屏幕下方滚动的字幕里,李老板的名字一闪而过——他昨天还拍着胸脯说要靠这波行情养老,现在怕是连买菜钱都得掂量。
“你怎么知道会跌这么狠?”我突然抓住白书静的手腕,她的银链在我手背上硌出浅痕,铜钥匙吊坠还在发烫。
她低头逗清辞,婴儿的小手抓住她的发梢,银簪上的柏叶纹与摇篮布上的影子产生共鸣,发出轻微的“嗡”声:“古柏被虫蛀透前,总会掉几片枯叶预警。”
我猛地想起老家的古柏。小时候山洪暴发前夜,树身突然掉树叶子,枝桠在地上拼出个“逃”字,帮全村人躲过一劫。母亲总说那树通人性,现在看来,白书静怕是比树还灵。
正想着,座机响了,是李老板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我把给儿子买房的钱都赔进去了……”
白书静突然对着听筒方向说:“李叔,去灵柏寺烧柱香吧,求片柏叶放钱包里。”她的指尖在清辞眉尖点了点,婴儿眉尖的淡红印记亮了亮,“柏叶能挡灾。”
李老板半信半疑地挂了电话。我盯着白书静,她后颈的月牙胎记红得像块玛瑙:“你到底跟那树有啥关系?”
“你希望我是什么?”她突然转身,绿纱裙的裙摆扫过茶几,上面的柏叶碎拼成个“人”字,“柏树精?”
我的脸瞬间烧起来,像被灶膛的火燎过。这话戳中了我藏了很久的心思——她总能预知危险,总能和古柏产生联系,那些匪夷所思的事,除了“精怪”,我想不出别的解释。
“我……”我张着嘴,却看见清辞在她怀里咯咯笑,小手拍着白书静的胸口,那里的心跳沉稳有力,和普通人没两样。
“娘说,真心能破所有疑。”她往我碗里添了勺柏蜜,甜味里带着点涩,“你要是总疑神疑鬼,迟早被自己吓出病。”
话音刚落,手机弹出条新闻推送:“科技股崩盘引发连锁反应,多家基金公司宣布破产。”配图是交易所外痛哭的人群,有人举着牌子,上面写着“血本无归”。
我突然庆幸自己的果断。白书静往婴儿床的方向指了指,柏叶纹摇篮布不知何时被风吹到窗边,布面上的叶影正对着灵柏寺的方向,像在朝拜。
“该去饭店了。”她把清辞放进摇篮,往我兜里塞了片灵柏叶,“今天会有麻烦,带着这个。”
饭店刚开门,就冲进一群人,为首的是个穿西装的男人,胸前的工牌写着“新柏楼经理”。他往吧台上拍了张传单,上面印着大师傅的照片,标题刺眼——“原柏香楼主厨坐镇,开业期间五折!”
我的火气“噌”地窜上来。这新柏楼就在隔壁巷口,前天还在装修,没想到挖人挖到我这儿来了!大师傅跟着我们干了十多年,上个月刚涨了工资,怎么说走就走?
“叶老板,识相点就关门吧。”西装男笑得得意,“我们老板说了,只要你把‘一品柏香’的秘方交出来,还能给你留点活路。”
我攥紧兜里的灵柏叶,叶片的尖部硌得手心发疼:“做梦!”
正吵着,白书静抱着清辞来了,绿纱裙的裙摆扫过门槛,门口的风铃突然发出“叮铃”响,声音里带着柏香。“我当是谁。”她往西装男面前站了站,后颈的月牙胎记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林柏宇的狗,也敢来这儿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