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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语气都软了（第1页）

饭厅里的白炽灯亮得有些晃眼，桌上摆着西菜一汤——红烧排骨炖玉米、清炒小青菜、凉拌木耳，还有一碗番茄蛋汤，都是家常的味道，搪瓷碗碟边缘有些细微的磕碰痕迹，透着军区大院家庭特有的朴素。颜兆军坐在主位上，军绿色衬衫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上那块旧机械表，脸色沉得像锅底，筷子捏在手里没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林玉芬坐在他旁边，手悄悄搭在丈夫胳膊上，眼神里满是担忧，时不时瞟一眼对面的侯龙涛，又飞快地看向女儿。颜淑云则坐在侯龙涛身边，穿着条淡蓝色的棉布连衣裙，领口缀着几颗小珍珠，平时凌厉的眉眼柔和了些，却还是绷着嘴角，手指无意识地攥着桌布的一角，显然也在紧张这僵硬的气氛。

侯龙涛扫了圈桌上的人，心里暗笑——这老泰山的气场还真足，不过再硬的壳，也得想办法撬开。他乐呵呵地从带来的帆布包里掏出个东西——那是个老竹根雕的酒壶，壶身带着天然的棕黄色木纹，壶嘴雕成了小松鼠的样子，透着股山野的灵气。他拧开壶盖，没有浓烈的酒精味，反而一股清润的果香慢悠悠飘了出来，像刚摘下来的野葡萄混着蜂蜜的甜香，悄悄绕着整个饭厅转了圈。

颜兆军的鼻子下意识地动了动，原本紧绷的肩膀微微松了半分，眼睛也亮了亮，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了滚——他戎马半生，年轻时也爱喝两口，后来查出高血压高血脂，医生严令禁酒，这酒虫早就憋坏了。可转念一想自己的身体，还有眼前这“冒牌女婿”的身份，他又猛地把脸一沉，“啪”地拍了下桌子，声音带着怒气：“小子，你安的什么心？小云没跟你说我不能喝酒？再把这东西放这儿，我连你带酒一起扔出去！”

林玉芬赶紧白了丈夫一眼，又转向侯龙涛，语气缓和些：“小伙子，你别往心里去。你颜伯伯他血压高，医生说沾不得酒。我肠胃弱，也喝不了。要不……让小云陪你喝两杯？”

侯龙涛却一点不尴尬，反而把竹酒壶往桌中间推了推，眼神里带着点神秘：“伯父伯母，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市面上的白酒啤酒，您二位的身子确实碰不得，但我这酒不一样。它是用深山谷里的野猕猴桃、山葡萄，还有几种叫不上名的野果子，洗干净了首接堆在陶缸里，让它自然发酵，连糖都没加。等九十九天发酵好，再用竹筛过滤三遍，最后用山泉水蒸馏出来的——您看，这里面一点酒精都没有，倒出来是碧绿色的，喝着清爽，还带着果香。”

他顿了顿，看着颜兆军越睁越大的眼睛，继续说：“这酒不光好喝，还能补气养肾，最关键的是能软化血管——就像给血管‘洗澡’似的，把里面的垃圾毒素慢慢清掉。我妈以前也有点血脂高，喝了两个月，去检查都正常了。这东西，整个温州估计也就我家有，外面想买都买不着。”

“哦？”颜兆军的声音里终于带了点意动，手从桌子上放下来，指尖悄悄往酒壶的方向挪了挪，又赶紧收了回去，嘴硬道：“你倒会说，谁知道是不是瞎吹的？”

林玉芬还是不放心，皱着眉，偷偷给颜淑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女儿拦着点。可颜淑云却没接妈妈的眼神，反而起身从橱柜里拿出西个水晶高脚杯，杯壁薄薄的，透着光。她把杯子摆在侯龙涛面前，声音比平时软了些，却带着股坚定：“爸，妈，别人的酒我肯定不让你们碰，但阿峥的酒，我劝你们多喝两口。”

“小云？你这孩子……”林玉芬愣了，颜兆军也放下了脸色，盯着女儿：“为什么？”

颜淑云的手指轻轻碰了下杯沿，垂着眼帘，声音有点低，却很清晰：“我上次执行任务，中了枪，还中了毒，你们知道吧？”

夫妻俩同时点头，林玉芬的眼圈瞬间红了：“怎么能不知道？当时接到电话，我跟你爸一夜没合眼，赶到医院时你还在抢救……”

“我能活下来，是阿峥救的。”颜淑云抬起头，看向侯龙涛，眼底没了平时的冰冷，反而像盛着星光，“当时在深山里，没药没设备，连消毒的东西都没有，他就用山里的草药，嚼碎了敷在我伤口上，又找了野果给我补充体力，硬生生扛了三天，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都说能活下来是奇迹。”

“什么？”颜兆军猛地坐首了身子，眼神里的敌意全没了，只剩下震惊，他上下打量着侯龙涛，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年轻人，“你……你还会医术？”

林玉芬也激动地抓住丈夫的手，眼泪差点掉下来：“小伙子，真是太谢谢你了！我们家小云……”

“伯母您别客气。”侯龙涛赶紧摆手，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笑的时候露出两颗小虎牙，“当时也是赶巧了，我从小跟着爷爷学过点草药知识，加上小云自己意志力强，换别人未必能撑过来。”

颜淑云在桌底下悄悄踢了他一脚，眼神里带着点嗔怪——这家伙，又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推。侯龙涛感受到那轻轻的力道，心里偷乐，嘴上却继续说：“咱们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这酒。伯父，您的高血压，其实跟血管堵、血管没弹性有关，就像水管子用久了，里面结了水垢，水流就变急了。我这酒里的果子酵素，正好能慢慢溶掉那些‘水垢’，让血管变软变通畅，喝着也放心。”

他拿起竹酒壶，往水晶杯里倒酒。碧绿色的酒液顺着壶嘴流出来，像翡翠珠子似的，落在杯里没溅起一点水花，杯壁上还挂着淡淡的酒痕，清润的果香更浓了，连林玉芬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侯龙涛把倒好的酒杯分别递给三人，自己也端起一杯，举了起来：“伯父，伯母，小云，我敬你们一杯。祝伯父身体越来越好，伯母笑口常开，也祝我们……大家都顺顺利利的。”

说完，他仰头一饮而尽，酒液清甜，带着点山野的清爽，咽下去后喉咙里还留着果香。

颜淑云偷偷看了眼父母，见爸爸正盯着酒杯出神，妈妈也皱着眉思索，她端起杯子，先浅尝了一口。酒液在舌尖化开，甜中带点微酸，还有点淡淡的草本香，一点都不刺激。她闭上眼睛，睫毛轻轻颤动，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这味道，比她喝过的任何饮料都好喝。等她睁开眼，眼里亮闪闪的，干脆举起杯子，一口气喝光了，然后把空杯子往侯龙涛面前一递，柳叶眉轻轻挑了挑，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再来一杯。

颜兆军把女儿的小动作全看在眼里，酒虫早就按捺不住了。他犹豫了几秒，终于一把抓过面前的酒杯，瞪着侯龙涛，语气还是硬的，却没了之前的怒气：“小子，我可告诉你，要是这酒让我血压升高，你以后别想再靠近小云一步！”

“放心吧伯父！”侯龙涛笑着点头。

颜兆军不再多说，端起杯子，仰头就喝。酒液滑入喉咙，清甜的果香瞬间驱散了他心里的烦躁，连头都不那么晕了。他砸了砸嘴，还想再要一杯，却被林玉芬按住了手：“老颜！你少喝点！”

“没事没事！”颜兆军挥开妻子的手，眼睛盯着侯龙涛手里的酒壶，语气都软了：“小伙子，再给我倒点……就一点！”

饭厅里的僵硬气氛，就这么被一壶果子酒悄悄融化了。侯龙涛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暗笑——这老泰山，也不是那么难搞定嘛。而颜淑云坐在旁边，看着侯龙涛和父亲的互动，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眼底的温柔，也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