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暖律嗤笑道:“那你知道他?的过去?么?你晓得……他?叫什么名字么?”
梁挽沉默了一番,看了看犹豫彷徨的我,又重新鼓起了信心和决断,看向了郭暖律。
“我并不知道他?的过去?,也不晓得你和他?之间究竟有何往日仇怨,但我选择相信他?。”
“因为他?能无?视我的荒唐过去?而?信我一回,只这份信任,就值得我拿一切去?回馈他?!”
郭暖律还未发言,那寇子今就大声喝彩一声:“说?得好!”
我反而?有些羞恼地瞪了梁挽和寇子今一眼,我受不得人这么没脸没皮地夸我,更?不想?人这样好心好意地想?我,一有人这样夸我想?我,我简直恨不得在?地上打个洞一口气钻进去?睡个五百年都不出?来。
郭暖律冷眼盯他?,冷声道:“可他?护着这个狠毒阴损的于景鹤,却是?他?在?你面前做的清清楚楚的事。无?关旧日,只关今朝,你觉得他?在?拿什么回馈你的信任?”
梁挽一愣,也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我,拿眼神催了催我,好像是?希望在?他?的热切解释之后,我也能拿出?一星半点?的论据来证明自己不是?为钱收买的人。
可我沉默了下来。
他?没有失望,但疑惑便有些慢慢积聚。
郭暖律冷冷道:“今日无?论谁挡在?我身前,我都要杀他?!”
而?我沉了沉眸,只靠近几?步,每走一步地上都多了一两滴深深浅浅的血,每走一步梁挽的面色都在?微微一白,仿佛那血不是?滴在?苍冷的石板上而?是?滴在?他?的胸腔他?的心头。
而?血一路滴到了他?背后,我止步、开口,苍白面孔微微低下去?,我以一种只有他?才?能听得到的轻弱声音说?。
“我现在?不方便说?这理?由,但我之后必定会说?的,老梁,你帮我一回……好不好?”
梁挽眉心一颤,因为他?似从未听我用这样柔软虚弱到近乎求助的口吻对他?说?话,可是?他?也晓得自己不能转头,因为他?一转头,我必定又不敢再这样“真情流露”,又得披上往日的面具,做一个脾气坏到众人皆知的聂老板了。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晓得了什么,领悟了什么,那原本紧绷的脊背瞬间放松了几?分,让出?了几?分防备的同时……
我立刻欺身向前,一手顶住他?的脊背,一剑拦在?他?咽喉!
“谁都不准上前来!放于庄主离开此地!不然我就杀了他?!”
寇子今面色一变、唐约不明所以,郭暖律冷若冰霜道:“哦?这就是?你给他?的回馈?”
我只鄙夷地一笑:“对,他?看错了我,可你没看错,也许我素来就是?这样阴险卑鄙、反复无?常的小人……今日只是?让大家瞧见?了罢了……”
寇子今的眸里闪动着怒火和愤光,急得跺脚道:“你!这姓于的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样为他?做事!连梁挽这么好的人,你都要挟持?”
唐约只是?目光冷锐地看了看我,仿佛在?不断地从我身上汲取新鲜的知识,而?这些知识也无?疑是?血和泪和背叛凝成的。
唯独梁挽沉默且镇定,仿佛根本没有把什么放在?心上,任凭我把那致命的剑横在?了他?那白皙纤润的脖颈。
我却心头一震,我几?乎是?有些不敢信的。
因为天知、地知、我知、他?知——他?根本就是?故意放松,好让我挟持他?的!
为这所谓的信任回馈,一个热爱生?命到极致的人,竟真可以把大好性命,放置于这一抹锋锐杀器之上么?
为什么!?
你就这么信我、护我,觉得我不会趁机伤害你么!?
我心思复杂的同时,那于景鹤已然借着这个机会,从我身后往后逃去?,他?提着被点?了穴的于景鹭,施展一番如鹤如舞的轻功,越过莲花池子,到了对岸的一座高楼之上,瞬间转身进楼。
而?我也在?梁挽的耳边轻轻咬了一句:“谢谢……我……”
这一声虚弱而?亲昵的“谢谢”配合着近乎耳鬓厮磨的缠绵动作,让梁挽身上一颤,他?居然有些惊喜地看向背后。
但背后已然没有我。
我把他?用力一推,就借力往后飞去?,和于景鹤一样施展轻功掠过莲花池子,躲入那后面的高楼中。
除了莲叶上沾惹的滴滴残血,和地上留下的那一条带状血迹,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我曾经在?
喃風
这地方留过。
而?目前拦在?梁挽和受了伤的郭暖律面前的,则是?几?个完好无?损的护卫,和一排排要欺压过来,凭借人数优势碾压围剿的庄丁。
我遁入高楼,便可借着局势,在?窗台旁一览高下,同时我看向身后的于景鹤,淡淡道:“姓郭的说?你害了盛碧君的哥哥,是?不是?真的?”
于景鹤本想?讨好我几?句,听了这话先是?一愣,我又冷声道:“到了这个时候,我豁出?性命和名声护着你,你还想?瞒着我?”
于景鹤见?我如此,也只无?奈而?坦诚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瞒先生?了,关于盛家公子,那实在?是?个意外……我并非有心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