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他?问?我,我便把坏脾气咽了一两分回去?,只冷静解释道:“我平日里杀恶人杀多了,也有些腻了,如今受这于庄主之托,做些护人救人之事,不可以么?”
话音一落,梁挽是?面带思索地瞧了瞧我,寇子今是?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唐约则是?眉心一震而?缓下步伐,三人仿佛被我的理?直气壮震了一震,又开始急转脑袋,催促念头,想?从其中寻出?一个解释得通这一切的利益。
他?们知我为人如何,能慢慢缓下来替我想?理?由,那旁人可就不一定了。
在?场有些人议论纷纷,更?有些人,比如那命中煞星一般的郭暖律,对着我眯了眯眼,冷怒道:“你袒护这等狗贼,是?收了他?的钱财还是?别的好处?”
我故作冷笑:“你说?于庄主是?狗贼?凭什么?”
于景鹤有我为盾,更?是?涨了气焰,身量挺直道:“郭暖律,我也并未得罪过你,你为何当众刺杀?难道就因为你是?‘不老剑神’吴醒真的传人,就可随意施为?”
郭暖律剑眉一挑,五官里充溢着压不住的锋锐:“施为?刺杀?都是?你应获该得的!”
莫非这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消息?
郭暖律只一仰首,指向旁边的绿纱舞姬,道:“你可知道这台上的舞姬是?谁?”
我摇了摇头,于景鹤面露疑惑之色,那舞姬忽的扯下了面纱,露出?了一张集清秀绝艳于一体?的脸,只是?眉宇之间惨淡伤心,唇齿之间透着决绝恨意,想?必这是?与于景鹤有什么私人仇怨?
于景鹤面不改色,郭暖律只冷而?怒道:“这是?‘晴海庄’盛以晴盛公子的妹妹——盛碧君!”
于景鹤在?听到这个名字以后,眉头才?微微地颤了一颤,似乎明白了也晓得了什么,而?我依然不晓得他?们之间有什么冤仇,只淡淡道:“这又有什么?”
郭暖律以极冷冽的目光盯凝着我:“你为这人做事之前,难道没预先调查过——他?一直掳掠良家男女,在?庄内下药调|教,逼迫利诱他?们抛家弃身,好供达官贵人淫乐之用么?”
调查过,我猜测他?可能有在?做类似的事去?讨好权贵,但是?并没有能摆在?台面上的证据,所以此番除了我自己入宴赴席之外,我还做了一件事。
这件事若是?能成,其产生?的波澜将足够颠覆这整个万鹤山庄,连我身后护着的人也不得不接受法律的惩罚。
但现在?我又不能和你们几?个明说?,我又不像你们这么莽,天天就知道打草惊蛇,把这人的防范都给提升了。
在?场之人面色数度变化?,而?我只沉眸淡声道:“你说?得这样言之凿凿,难道这舞姬的哥哥也是?受害者之一?”
郭暖律道:“盛公子是?如何受害和卷入其中,你问?问?你身后的人就知道了。”
我又问?他?:“于庄主没和我说?,就是?没有这样的事儿……除了你和这姑娘的一面之词,你还能不能拿出?什么别的证据?”
郭暖律冷冷道:“有证据我也不会交给你啊。怕是?你现下听了,转眼就要杀人灭口了吧?”
我笑道:“杀人灭口这事儿我是?给你预备的啊,郭暖律。”
郭暖律嗤笑一声:“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看来不死不休才?是?我们的结局。”
我和他?说?话之间,两人的伤口都在?流血,地上滴滴拉拉地一块儿没有停歇过,可我也好,他?也罢,没有一个去?关注这些,我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或者说?是?对方的剑身上,也正因如此,我二人的剑拔弩张达到了一种顶峰,在?场无?人敢提醒我们,更?无?人更?阻止我们。
每个人,我是?说?包括于景鹤和梁挽在?内的每个人,似乎都被我们之间那浓厚稠密到几?乎化?解不开的杀气所影响着。
有些体?弱的喘不过气,有些的年长的想?要远离,还有些年轻的也动不了身,只因许多人都能感觉得到这股杀气正如泰山压顶一般压覆在?每个人的胸膛,弥漫在?每个有人或无?人的角落。
但即便受着杀气影响,梁挽还是?第一个动作。
他?又是?站出?来,挡在?了我和郭暖律的中间。
就好像一道湍流的暖河抵挡了岩浆和冰层的相遇。
“你二人都算得上是?傲身侠骨的正道之人,都有过惩奸除恶、救人于水火之间的义气举动,就算有什么旧日仇怨,难道就要在?这异乡葬送自己的性命?若是?你们相斗,谁能额外获利?谁又笑得最欢?”
他?这么说?,仿佛一个是?受不了我和郭暖律之间的杀气蔓延成这样,第二个是?受不得一个新伤的我流更?多的血。
郭暖律皱了皱眉:“你认识他??”
梁挽点?了点?头:“我如今在?聂老板家作小工帮下厨,他?是?我的老板,我当他?是?朋友。”
……我当你是?员工,你当我是?朋友?
你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子奇怪吗?
郭暖律淡淡道:“那看来你得去?瞧一瞧风催霞风大夫了。”
我眉头一紧,他?这是?想?当着众人的面揭我老底?
梁挽疑惑:“为什么是?风催霞风神医?”
郭暖律淡淡道:“因为她最擅长治人眼疾,而?你眼瞎啊。”
梁挽苦笑一声:“你觉得我看错了人?可我觉得并没有。”
他?顿了一顿,越发坚决且果断道:“自我与他?相识以来,他?虽行事多有荒谬狂悖之处,可细细一究都有自己的理?由和分寸。他?救人数次于水火,是?我亲眼所见?,他?得明山镇镇民之心,是?我亲耳所闻,他?对敌犹如秋风扫落叶,可待人却以一番赤诚无?染,所以,我觉得我自己并没有看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