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城门,少将军翻身下马,跪地行礼,“臣明云绯,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眼神示意,宣旨太监立马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明云绯年少有为,随父征战数年,战功赫赫。为父报仇战斩贼帅,有情有义,朕心甚慰,特封宁朔将军,从四品。”
“臣谢圣上隆恩。”
皇帝扶起明云绯,为她拍去肩膀上的灰尘,“贤侄,一别数年,你长这么大了。”
“劳圣上挂念。”
“和朕生疏了。”皇上握住了她的手,“你父亲的事,朕心里也很难受。朕视明大将军如兄弟,如今他撒手人寰,以后云绯可称我为义父。”
跟着的文武百官、围观的百姓无不感动,明君贤臣,好一段佳话。
明云绯动了动手腕,见不能轻易挣脱后便不动了,她道,“臣谢圣上。”
皇上见她不叫,眼底暗了暗,若无其事继续道,“朕设宴麟德殿,为贤侄接风洗尘。”
御驾先行,明云绯骑马随侍。
少将军戎装在身,佩长剑,如精金美玉,貌可比潘安,一路上不知引来多少青眼。
怀春少女将帕子轻轻一掷,便被少将军捏在手心,明云绯不理皇帝促狭的眼神,反手一抛便物归原主,更引女儿低呼。
进宫之前,明云绯得先回家换下戎装。
她关上门,舒了一口气。
自祖母离世,明家在京都就没人了。多亏了祖母托珍妃看管,才不至于沦为荒宅。
明云绯摸了一把桌子,不见一点灰尘。
听说珍妃谋害皇嗣,已于三年前被处死,那如今是谁在打扫呢?
“将军,宫里的车架在外面等着了。”
来不及细想,明云绯穿好新赐的武将朝服进了宫。
“江俊才,明府如今是谁在照看?”明云绯问。
“是宝纯公主,李氏所生。”江俊才凑近她低声道,“将军,您待会儿可千万别提废妃李氏。”
明云绯应了一声。
李氏就是珍妃,宝纯公主便是她女儿。
奇怪,珍妃被废,所诞下的公主却得了一个一看就颇受宠爱的封号。
“贤侄,再和朕说说,河渡口那次,你是怎么单枪匹马劫了宿朝粮草的?”皇帝笑着举酒示意。
明云绯眉头不皱一下,尽数喝下,“不是臣一人的功劳,如若不是我军在前线拖住宿国,恐怕我有去无回。”
皇帝大笑,“这小子,还谦虚上了。”
满朝文武大臣、伺候的诸位宫人也跟着笑,江俊才道,“也是宁朔将军御下有方。”
“是,我朝有如今的安稳,全凭贤侄和明将军,如今两国握手言和,贤侄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一并说出来。”
“微臣没有。”
“又不领情了。”
“微臣不敢。”
“这有什么敢不敢的?你没有,朕也想赏你。”皇上有些醉了,笑道,“你未出生时,大师勘算若为女胎,则一生顺遂。若为男胎,则活不过弱冠之年。你母亲父亲不知求过多少神佛,求你是个女孩,可惜啊。”
可惜啊。
明云绯也跟着笑了笑。
“哪来的江湖老道满嘴谎话,少将军这不是好好的?”一人道。
皇帝乐了,“还不是明夫人给娶了个好名字,白云绵软,绯色靡靡,取这云、绯二字,意指明家女儿是身段似云,唇色如绯的美人儿,这才骗过了老天爷。你说是不是,云绯?”
明云绯似乎也想起了往事,唇角笑意更深,“自然是。”
“如今你将及弱冠,身体康宁,这预言已破,不如朕为你改个名字,免得外人乍听以为你是女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