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为建功立业,驱除鞑虏,不在名姓,亦不在男女。”
这……
满朝热烈滞了一瞬,即便是居功自傲,少将军也太猖狂了些,给皇帝下脸子,她有几个脑袋可砍。
唉,还是年轻,希望皇上不要在意才好。
皇上愣了一下,没脾气似的,“爱卿说不改,那就不改。”
接下来,明云绯应付着满朝文武的敬酒,突然一个戴绿色珠花的宫女手一抖,将酒倒在了她身上。
“将军恕罪,将军恕罪。”
明云绯眼眸深了深,“无事,你起来吧。”
“将军,奴婢带您去换身衣服吧。”
如此拙劣的计谋,明云绯淡淡哂笑,“不必换了,你且离开吧。”
宫女脸色白了白,神色焦急,“将军。”
眼见皇上注意到了,她无法只好退下。临走前,她将手心里攥出了汗的纸条扔到明云绯怀里,眼底满是祈求。
这宫里有什么事是能求到她头上的?
明云绯好奇之后也不再多想,如今父亲离世,她已是如履薄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爱卿衣服怎么湿了?可要去换?”
“不必。”明云绯道,“吹吹风就干了。”
“美酒沾衣,爱卿好风流。”皇帝笑说,“朕也有些醉了,御花园里菊花开得正好,不如同去赏花吹风,就是不知菊香酒香哪个更胜一筹。”
“圣上雅兴。”众大臣齐应是,明云绯跟在皇帝身边,神色清淡。
月亮西斜,挂在柳稍。
御花园里的菊花漂亮到失真,可见有人日日夜夜精心打理,可圈养在这方寸之中,终究差了点意思。
皇帝兴致高昂,诸大臣随侍一旁。明云绯终于得以清闲,却听见有人呜呜的哭。
好奇害死猫,她才不想管。
明云绯装作没听见往前走了两步,可显然皇帝也听见了,并且面露不虞。
“圣上设宴,何人在哭?”江俊才边说边走到花丛后面,一看就住了嘴,“宝纯公主,怎么是您?”
“怎么不能是我?狗奴才,本公主在哪儿需要同你说吗?”她顿了顿又说,“父皇不是设宴款待明云绯那个没用的东西,你怎么在这儿?”
众大臣惊出一声冷汗,向来听说最得宠的宝纯公主跋扈,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但就算圣上再纵容她,这次恐怕也不会轻饶。
辱骂满朝皆知的功臣,就算圣上宠她,百姓也不愿意。
“圣上也在。”
皇帝脸色黑如锅底,冷冷盯着那花丛,恨不得将人即刻将人抓出来收拾。
江俊才声音低不可闻,“公主,宁朔将军平乱有功,您还是……”
“不用你替他说好话,如若他真那么厉害,我何必还要下嫁和亲,还不是没用!”
“逆女!还不滚出来!”皇帝怒斥,砸了手中刚折的花枝。
辱骂功臣,这是国事。可涉及公主,这又是圣上的家事。朝臣自知避嫌,纷纷告退。
明云绯也想走,要说她对宝纯公主一番话有什么想法,那就是她还挺赞同的。
如果天下一统,何须公主和亲?
可惜养在深宫的公主不知,不愿意乘胜追击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好父皇。
宝纯公主看了一眼明云绯,脸色惨白,跪在一簇一簇的花丛中,身后跟着两个宫女。
一个似乎才受过刑,双颊红肿。另一个明云绯认识,正是殿内簪绿色珠花的宫女。
原来是宝纯公主有事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