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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第1页）

人呢，人都到哪儿去了，为什么没有回援！朗其心中悲愤，眼瞳充血，恨不得将笑眯眯站在他面前的贺重玉碎尸万段。

“我猜，你一定想问粮仓处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为何却不见援军来助？”贺重玉握着刀，拿刀背拍了拍了朗其的脸，笑容越发肆意。

“对啊，为什么？”赵恪猛地看向贺重玉，“我也想听！”

“那当然是因为你们的兵马已经自顾不暇了！”贺重玉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冷冷看着朗其，“这把火烧下去，那些人大概就真的回天无力了罢。”

贺重玉哈哈大笑，在不远处渐渐止息的刀戈声中，莫名渗人，赵恪看着她，像在看一个怪物，满眼的离奇不解。

退敌之际

纷争消弭，危机已解，赵恪看着眼前正打扫战场的伏陵守备军，仍不可置信，看向其中那个身着亮黑铠甲的将领，他下意识地想往人群之后躲，却被贺重玉一把揪了出来。

“卫将军……”他讷讷出声。

卫昭持佩剑单膝下跪，“末将见过定王殿下。”

“别定王定王地叫了，人家现在是太子。”贺重玉抱着胳膊站在他们身后，手里转着刀柄。

“见过太子！”卫昭灵活地变了称谓。

赵恪这时才有些反应过来，他扭头看着贺重玉，“原来你早就和卫将军取得了联系？所以今天你根本没打算带着我赴死？”

“诶——”贺重玉单手搭上他的肩膀，“你把我想得太好了……岂不闻刀剑无眼，你能活生生站在这里，也算老天福佑。”

赵恪打了个哆嗦。

“哈哈哈，贺大人何必吓唬太子呢，您智勇双全，料事如神，一番安排思虑周全，这场胜果你功劳匪浅啊！”卫昭笑如洪钟。

“再好的计谋也要看实施的人是谁，”贺重玉双手相合，朝卫昭俯身一拜，“卫将军骁勇善战，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不愧是——明逐军之后，今日密县之危得解，圣人之安得全，皆有赖卫将军！”

这番相互吹捧很是戳了某些败兵之犬的心脏，楼宿被吊在马后，仰着脑袋大喊，“我不服！你们雍人使奸计，胜之不武！有本事咱们真刀真枪再来过！”

贺重玉终于将目光放在了这个敌军将领身上，她勾唇一笑，“战场之上，分什么阳谋奸计？实话告诉你，我不仅用了奸计，我还用了毒药，不然你以为，我这区区二十人是怎么敌过你的守粮将士？那些浓烟，你真以为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的？”

听见这些话，赵恪“哦”了一声，指着贺重玉，“原来咱们出城之前喝的那碗‘壮行茶’，不单是壮行，还是解药？”

他忽然想起，昨天荀大夫来县衙找贺重玉，神神秘秘地交给了她一包东西，现在想来，迷药和解药大概就是那时候给她的。怪不得他感觉自己今日杀敌如此神勇，原来真是有如“神”助。

此行大获全胜，天明之时，密县城门大开，迎接这支凯旋之师，而卫昭终于实现了他人生中投身沙场最初的志愿——为国征战，天子亲迎。但真正看见这位新帝，他的内心却很复杂，当日这对父子在他眼皮底下离奇失踪的时候，他宁愿相信是蕃军飞天遁地从他的精兵层层护卫中劫走了他们，也不愿相信新帝携子出逃。

于是站在赵磐面前，他竟一时怔愣，而贺重玉在他背后轻轻踢了他一脚，卫昭便很快反应过来，当即跪下，声泪俱下，一副救驾来迟的忠直模样。赵磐也没有辜负他的眼泪，随即扶起了这位曾经被他背弃的将军，两人在万众瞩目之时哭作一团，围观百姓皆感慨此君臣之情。

庆功宴后，卫昭与贺重玉走在县衙附近的林荫小道上，卫昭摸着短髭感叹道，“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天下还有这样的奇术，小小一只雀鸟居然能传书引信！”

贺重玉附手颈边，那里坠着一只小巧的“隐哨”，吹时无声，而鸟雀却能听见，这是逃离孟关驿前许韧送给她的，“若大难不死，我以此传信，以期重逢，望君隐忍。”许韧这是劝她不管怎样都要竭尽全力活下去，而贺重玉也一直偏妄地等待有只形如麻雀的鸟儿为她送来故人音讯，所以她便不敢死。

“大概是天意如此，教吾皇气数不绝。”卫昭怎么也没想到，会在一头雾水，满处迷茫之时遇见孤身在外的许韧，当时他还以为自己见了鬼，毕竟谁都知道天子弃了贵妃，作为贺重华的贴身女使，许韧又怎会幸免于难，而最难能可贵的是许韧不计前嫌，于危难之时挺身而出，助他联络贺重玉，定下这番破敌之策。

“不知许娘子身在何处？”卫昭好奇。

“不知，若不是雀鸟传信，我至今不知她尚在人间。”

那人神出鬼没，在告知贺重玉之计后，便飘然离去，卫昭只当许韧怯见天子，倒也不详查细究。

“令尊令堂之事，卫某已然知晓，坚贞不屈，实乃国之英烈，贺大人亦不坠家风，有您托举，实是陛下之福，我大雍万民之福。”

今天席间，贺重玉已经不知听了多少这样的溢美之词，她淡淡地笑了笑，“将军谬赞。”她先行一步，将卫昭甩在身后。

卫昭看着那道凛冽如刀的背影，最终不禁出声问道，“你真甘愿辅佐新君？”他也得知了贺重玉这几日在密县的“丰功伟绩”，尤其是威逼天子登城鼓舞士气，提刀恐吓太子亲上城楼协战，桩桩件件似乎对天家无半分恭敬，所做却都是利国利民，某种程度上也算对皇帝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