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苏铭宇蹲下身,对弟弟道,“我以后尽量少往外面跑,在家陪着你,好吗?”
“以他目前的情况,建议让他恢复记忆么?”顾熠阑问道。
他不想触及少年的伤疤,但也知道,如果郁结在心,情况可能会越来越严重。
顾熠阑道:“还有哪里难受,说给哥哥听。”
医生跟苏铭宇交代着,就要走过来再检查一下少年的情况。
苏泽岁帮他把白色绷带重新缠好后,就钻回到了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默默地侧躺在床上,用后脑勺对着他。没有了看他办公的打算。
但顾熠阑点到为止,没有再追问。
“他现在身体康复得不错,我们是比较推荐让他恢复记忆的。”医生道,“逃避只能解决一时的问题,要想根治,还得靠他自己走出来。过程可能难受些,但结果应该会是好的。”
【问:你是否有注意力集中困难或记忆力下降的现象?
顾熠阑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关掉网址,转过头,对装睡的少年道:“等你进CPhO决赛,我们就换个新房子,好不好?”
因为某种他们都不知道的原因。
顾熠阑抱着少年去了主卧,将他放在了软绵深蓝的大床上。
顾熠阑快速扫了下平板界面上停留的贫困高中生资料——
换了以前,苏泽岁肯定要傲娇地“哼”一声,然后表示自己今晚就要搬去顾先生家里啦。但现在,他却恍若未闻,一句也不反驳,只执着于往顾熠阑怀里钻。
顾熠阑轻“嘶”了声,腿部肌肉绷紧,微不可察地颤了下。
苏泽岁听进了他的话,却依旧在他怀里拼命摇头。
等他再度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戳开了手机,打开了某个监控网址。
苏铭宇开着车,苏泽岁蜷缩在顾熠阑怀里,坐在后座。
【问:你现在感觉如何?情绪上有何变化?
顾熠阑把遮住少年小脸的被子拉起,就看见了一双通红的眼眶。
只是药膏的刺激性太强了。
但苏泽岁只是看了一眼,就面露恐惧,慌乱道:“不、不喜欢。”
他一双长腿坚实有力,平日里隐于外裤之下,只让人觉得步履从容不迫。但现在,那轮廓深刻而富有弹性的长腿暴露在了空气中,肌肉线条清晰,散发着不动声色的力量感,甚至压迫感。
通过巩创哥哥,他知道了这个别墅其实和顾先生父母家长得一模一样。算是控制权争夺战的究极产物,是一辈子都逃脱不了的心理阴影。
医疗箱里,除了消毒水、绷带,顾熠阑准备的药都是定制的,通体银灰,上面没有印任何logo,并没有刺激到不能见药膏的苏泽岁。
他哭得有些缺氧了。
苏铭宇叹了口气,站起身道:“无论想起了什么,都终究是我对不起他……”
好在苏泽岁本就没带什么东西回来,收拾起来很省力,也不怎么需要沟通。
苏铭宇在一旁跟医生说着话,顾熠阑则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静静地陪着苏泽岁。
“头晕么?”顾熠阑问着像小挂件似的一刻也不要离开他怀抱的少年。
由于一日的奔波,以及怀中少年崩溃地挣扎,此时最里层的雪白绷带已经染上了些许刺眼的鲜血。
苏泽岁又不说话了。
苏泽岁在原地怔愣了几秒,然后才掀起自己的衣袖,看着胳膊上的伤疤,犹豫道:“我忘了,可能没有很疼。他们也可能、不是故意的。”
少年坐在他的腿上,一言不发,眼泪像不要钱一样往下掉,哭声越来越小,却在几乎要消失时,又重新变得大声,如此反复。打湿了顾熠阑胸前的衣襟。
“要飞走了。”苏泽岁一说又要哭了。
少年眼中的茫然不似做假,顾熠阑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还是装作不经意地接着道:“之前不是跟我说胳膊受伤过吗?”
前面问这些问题,属于常规心理或精神诊断流程,苏泽岁也都乖乖地回答了。
“不丑。”顾熠阑伸手给他揉了揉早已痊愈的陈年旧伤,缓声问道:“还是没想起来么?”
这几个毛茸茸玩偶都是苏泽岁小时候买的,外表呆萌,萌化人心,还能作为唤起少年记忆的诱导物,非常适合让苏泽岁抱着带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