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坐定之后,老婶子才问:“那么大的雪,姑娘怎么会上山找人?”
江辞宁捧着滚烫的茶杯,手指却依然冰凉一片。
她闻言只是柔声说:“家中姊妹贪玩,被困在山上了。”
老婶子唏嘘不已:“栖凰山那是出了名的上去容易下来难。”
她只能念叨:“但愿姑娘的姊妹平安无事。”
浅浅交谈几句,屋内陷入一片寂静。
只有北风撞击着门扉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有马蹄声靠近,众人纷纷闻声望去,见一行人在雪中穿行,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赶来。
江辞宁在看到那行人的一瞬,下意识往窗后一躲。
风荷正奇怪呢,随即见那行人停了下来,片刻后,一个披着苍青色大氅的男子下了马车。
他眉眼间覆着一条白绫,脸色竟比周遭雪色还白上几分。
似乎是急着往前走,他险些摔在雪中,好在一旁的侍卫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他顾不上头上歪斜的玉冠,拨开众人往前走,归寒在一旁大声说着什么,可他只是固执地往前。
直到再次栽倒在雪中。
风荷楞楞回头看向江辞宁。
发现自家殿下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见谢尘安跌倒,众人皆着急不已,一拥而上。
可他固执地不要人扶,而是撑着雪地,一点点起身。
“公子!您先回马车等我们吧!”
“公子,我们这就去找长宁殿下,您别着急……”
“公子……”
嘈杂声渐渐消失,天地见只剩下一片安静的雪落声。
谢尘安终于直起身。
他无法视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说:“归寒,引路。”
没有人回答他。
冰凉的雪粒擦着脸颊划过,带来痛意。
“归寒,引路。”
他又重复了一遍。
片刻后,有人轻声说:“你是在找我么。”
谢尘安的眼睫剧烈颤抖,他伸出手,茫然地去抓身前。
一片空。
下一刻,忽然有人牵住他的手,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谢尘安手指轻颤,猛地一用力,将人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他紧紧抱住她,垂首埋在她颈侧,覆在眉眼间的白绫很快变得一片潮湿冰冷。
江辞宁被激得轻轻打了个颤。
他没有抱她太久。
只是放开她之后,他仍然拽着她的袖子,似乎怕她离开。
谢尘安腾出一只手来,试探着,一点点抚上她的脸颊。
指尖尽是潮湿冰凉。
谢尘安哑了声音:“辞宁,你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