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采薇连比三朝都是一拍脑袋想出来的,哪儿有闲暇准备什么彩头呀?!
不要彩头不行吗?她们能不能只斗艺?她很想这么问问骆华岑。
可面对台下这么多双眼睛,她要是说自己什么都没带,第二天叶家长女一毛不拔的消息飞遍京城后,她爹可能就真的中风瘫在床上了!
叶采薇嘴边的话到底打了个弯,道:“我的彩头……我的彩头是一盒可以皓体丰肌的冰肌膏。”
啥玩意?
夏琬琰的白眼差点就没忍住,她使劲掰了一下,才把自己的语调掰回大家闺秀的那股子不急不慢,“叶大姑娘莫不是在寻我开心吧?养颜之物,十个里有八个都自称‘冰肌膏’,可从未听说哪个是真有‘冰肌’神效的。”
“倒不是我要惦记些你什么,只是……”怕被认为眼皮子浅,她先是描补了一句,随后眉毛神气地一扬,几乎要飞出脸膛,“我呢,可是愿意献出祖父赠我的‘掞天剑’的,你想好了,真只拿一盒养颜膏对赌?”
话音刚落,台下又是一阵骇诧骚动。
掞天剑是昌平侯府老爷子当年跟随太初女帝打江山时用的神兵利器,据说削铁如泥,水火不侵,剑身至今照面如镜。
多少人想见一眼都不能,万万没想到,老爷子竟舍爱送给了夏琬琰?
夏琬琰总夸谈自己在祖父面前受宠,看来确有几分真。
叶采薇本没打算多嘴,可既然夏琬琰挑起话头,她也不好继续如前世般闷不吭声。
她狐疑道:“你不是很羡慕我这一身皮肤吗?用冰肌膏兑水沐浴后,无论是老是幼,皮肤是黑是白,是粗是细,喏,就会变得跟我这样差不多。”
会变得足以与她媲美?
众人眼神不由落在叶采薇皮肤上。
粉糯鲜白如刚剥出来的菱角,被盛暑那晶亮的蜜光一浇,简直令人口舌生津,恨不得咬上一口……
嘶,耀得人睁不开眼。
叶采薇自认她的冰肌膏不输掞天剑。
她在边关翻山越岭、攀崖潜潭十多年,才堪堪凑出两个指甲盖那么一点点的药膏原料呢!原本是打算给许明姌做压箱底的嫁妆的。
知道许明姌无心嫁人后,这次才会带来献艺会,打算转送给容津岸的未来媳妇的。
“我几时说过羡慕你了?!”夏琬琰羞愤欲死,差点又成了窜天猴。
这一世,她自然还没来得及说出这句话。
前世,夏琬琰眼红叶采薇隔三差五给宜春郡主做的膏脂香球,先是讨要,讨不成后,干脆上手就抢。闹得叶采薇每次制了东西,都跟个阴沟老鼠似的藏头露尾,生怕露出一点儿端倪,就被夏琬琰抢去,从而不得不为了向郡主交代而新制一份。
所有东西里,夏琬琰最日思夜想的,正是这盒天下独一份的冰肌膏。
前世,由于须弥公主亡故,冰肌膏又因被夏琬琰和蓊桃闹的今天这一出,在郡主心中记下了一笔。
之后不久,郡主就把冰肌膏要走了。
不比叶采薇这种小塘里的菱角,郡主可是那深海珠宫贝阙里的明珠。
这冰肌膏之于郡主,就是那擦去尘垢的鲛绡。
一下让这蒙尘之珠大放光彩起来。
都说一白遮百丑,郡主本就生得不差,这一下,更是走到那儿,都能听到满当当一大车关于她那一身细白皮的奉承话。
教夏琬琰是帕子都不知扯烂了几条,睁眼闭眼都在催叶采薇再去制一盒。
可是冰肌膏的草药哪儿是那么好凑齐的?
一来二去,夏琬琰就跟琥珀饧般黏住了叶采薇,回回老僧念经地用酸话来给她耳朵磨茧。
诸如“有什么好显摆的?之前可没见她爱穿那么凉快的衣裳”,“又不是天生的,不还是靠了冰肌膏”,“小哑巴你倒是快些找材料啊!都说这种东西是年纪越小用,效果越好呢,可生生别耽误了我”,“啧啧,其实她那皮肤还比不上你呢”等等。
有一回夏琬琰喝醉,甚至上手抱住了叶采薇,边摸边感叹要是能把这身皮剥下来给她穿就好了……
足见其对叶采薇皮肤的羡慕。
果不其然,暴跳如雷的夏琬琰很快被叶采薇后一句吸引,半信半疑道:“此言非虚?你的皮肤就是用这冰肌膏养出来的么?可是,几时听说京里来了个妙手神医,能制出这般厉害的养颜膏?”
叶采薇的皮肤其实是天生的,但这会儿没必要和夏琬琰再多扯皮些有的没的。
“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叶采薇不假思索地撒了个谎。
她前世劳碌了四五年,自然不会再给自己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