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时晏看他印堂发黑,似有厄运缠身,不大放心,便一路跟了过去。
月光照着蜿蜒山路。
青年禹禹独行,背影寥落,却不察所思所想之人就在身侧。
祝时晏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又伸手勾肩搭背:“你最喜欢的小师叔就在身边看着你,感不感动?欢不欢喜?”
当然,祝刻霜根本听不到他的戏谑,只觉得微风拂面,甚是扰人。
走到半山腰,他忽然咆哮一声,对着山石劈了下去。
“祝时晏,我最讨厌你了!”
顾柏新更气了,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育这个小屁孩,他愤怒地撸起袖子,正准备跟他好好理论理论时,对面发来一句语音。
顾柏新还以为他想通了,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点开语音。
谁知听完后他面露惊恐,一屁股坐在地上,额上冷汗直冒。
太,太子殿下?!
第133章第18章
云骄发的语音里没什么内容,只有一个听起来晦涩难懂的名字,语气也非常平淡,但从中透露出的威压让顾柏新吓得脸都白了。
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恭恭敬敬地将光屏摆在自己面前,神情紧张地问:【殿下,您怎么亲自出海了?】
鲛人族现今仅存万余,族内人民相处和谐,素来也没什么尊卑之分,但皇室总归是例外,尤其是这位一出生便被祭司大人倾点为下届鲛人之王的太子殿下。
顾柏新隐约记得自己在离开家乡时,曾远远地瞧见过一眼这位殿下,那时候他还是个孩童模样,面容冷淡地站在王上身边,小小年纪周身的威压和气场便已不容小觑。
皇室血脉对普通鲛人有着天然的压制,这位天赋异禀的殿下尤甚,怪不得他之前跟他聊天的时候总有一种莫名其妙想要臣服的感觉。
原来是天性使然。
顾柏新回想起自己刚刚说过的话,腿一软,差点又要跪倒在地。
“这人既然不是来偷祝时晏金身的,那就是来求师的。”
“他没有佩剑,应该不足为惧。我瞧他年纪与我俩差不多大,只是不知道修为深浅。他靠近时,我竟然没有察觉,一打眼人就在跟前了。”
“呆货,我师父收徒又不看修为和剑术,只看眼缘。”
“什么?我师父不是失明了?拿什么看?”
“……你意会一下。”
正说话,铜板端着伤药绷带等物进门,凌原和庄澜立刻噤声。
听到这话,凌原庄澜都黑了脸。
可能颍川百草生写的《祝时晏传》流传太广,这个年纪的孩子里面,崇拜祝时晏的特别多,他的模仿者也不胜其数。
洛水城是祝时晏故里,这儿的小孩子打架都喜欢喊祝时晏的常用剑招,例如“邺城题赋”“参阳第七”。
当世对少年剑修的最高赞誉,大概便是“有祝时晏当年风采”。
两人受的都是皮外伤,铜板一边给他们包扎伤口,一边数落个不停。
“最烦你们这种投机取巧的!要我说,学得越像,越没可能。走上这条道算是走岔路子了!怎么我听说又来一个求师的,你们最好劝他也打消这个念头!宫主收徒只看眼缘!”
庄澜和凌原默不作声地看了眼对面一直没出声的祝时晏,意思是这话你也听到了,还不快知难而退。
铜板给凌原的绷带打了个结,端着盘子转身,正与祝时晏打了个照面,吓了一跳:“见鬼!你什么时候站那儿的!”
待他抬头看清祝时晏的容貌,整个人顿时呆立,手里的托盘稀里哗啦翻了满地。
“公子?!”
某一瞬间,铜板还以为无相宫中那位从没动弹过的公子,亲自走出了东厢房。
见状,两位少年面面相觑,心中同时涌起危机感来。
凌原介绍道:“什么公子?这位也是来求师的,你快劝他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师父收徒只看眼缘的。”
铜板呆愣住了,看着祝时晏道:“你……你是那个新来的?求师的?”
祝时晏横竖编不出其他的身份,只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