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许攸向我提议了夏蛮合盟的事,我入夏以来所做的事,可都是许攸吩咐的,我来找女帝送礼,或多或少也想将这些告知陛下,好摆脱这个人的控制。”
“……想必女帝应该也很清楚天命人是什么意思吧?许攸与我说起过,神树的天命人不只一个,足足有四个才对!”
“……大夏皇室中那位楚王妃便与我一样,是扶桑神树的天命人。”
此话说到这,女帝双眸微微眯起。
诚实蛊没有反应,而以女帝的修为,也肯定黄丰没对蛊虫做出任何抵抗。
直至此刻,女帝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许攸当年坑杀青山,一定有着什么谋算。
真如蛮子所说的,许攸如今在谋划着什么,处处与神树禁地有关,为什么又拼命让建木与黄丰勾连命格?
许攸目前的行动是否还在收集天书?
而女帝同样在收集天书,她想知道为何修为已无法寸进数年,无论夏蛮和盟,还是宗门大比,都是为收集天书铺路。
黄丰的若木木牌,若木难道不需洞虚也可以拥有木牌子?
神识观摩蛮子的灵魂,的确有一股丝线飘向东处,那是建木的方向,但建木命格一事,还是得抽空去建木,看一眼才是。
思衬过后,女帝对着黄丰道:“既如此,木牌在哪,拿给朕瞧瞧。”
女帝说着,还不忘抬起丰润白皙的美手,给黄丰理顺皱起的衣领。
真是个妖精。
黄丰抿了下厚实的嘴唇:“木牌也不在我这,在许攸手……”
“可能吗?”
女帝的手理顺衣领后,又顺着向上,殷红指甲轻轻刮着黄丰的喉结:“那你让朕怎么信你这些话?不过……”
女帝似想起什么好玩的事儿,又道:“这些事,玉合知道吗?”
玉合自然是指上官玉合。
黄丰愣了愣:“不知道。”
“嗯。”女帝松开手,继续躺回到凳椅上,眯起眼:“事儿太乱了,容朕想想。”
美手轻轻敲着桌面,房室中陷入一片寂静。
“镇仙碑又是怎么一回事?”女帝轻轻挑蹙起凤眉,没睁眼道。
黄丰长吁口气,接道:“此事并非我所为,只是我王兄欲借夏蛮大比,在大夏洞虚云集,修士广布之时,来上一场袭杀。”
“袭杀?”
女帝虽紧闭着眼,但眉间紧蹙的神情,足矣看出杀意。
黄丰迅速抢着道:“如今蛮族有三个洞虚奔继凉州各地放置镇仙碑,蛮族中庭空虚,只要女帝杀了我王兄和父王……”
“……我便有把握让镇仙碑不会开启,蛮族只要在我掌控之中,也不会再挥兵一子进入夏境。”
“你似乎很急着让朕觉得你不会带来威胁?对吧。”女帝睁开凤眸,傲慢地扫向黄丰,红唇再启:
“利者,义之和也,当年青山认为人乃天地之性最贵者,无论是蛮族人还是夷族人,都是如此,争斗不过是彼此为了生存而起戈……”
“……但当朕坐在金銮殿龙椅之上,朕又感觉青山当年想法是错的,夏蛮夷皆以神为信仰。但夏人相信的神,修士在修行道路追寻的道,即便认为天外有天,夏人心中相信的神始终是”人“。”
“……而你们蛮族呢,相信着所谓的”神“能带给你们超脱,借此愚昧整个族群,让他们相信做什么都有神洗净自己的一生罪孽,于是便对夏朝恣意妄为,烧杀抢掠,对此你又怎么看?”
女帝向黄丰说起某种道争。
黄丰想了想道:“夏蛮夷本是世代血仇,这点无论怎么说,都不占理。站在夏朝看,蛮族本该被屠戮,以此洗清仇恨……”
“……但站在蛮族人看来,地虽大却物稀,蛮族即便是王室,从出生也需被抛弃到沙漠戈壁去生活,如果人连下一刻都不知如何果腹,抢掠又有何妨,相信什么不重要,生存繁衍才是最重要的。”
女帝听着黄丰的话,忽而一笑:“你不像个蛮族小王,反像个饱受世道挫折的苦命人。”
实诚也是如此,没有人知道黄丰还没有继承乌温穆本这个王名前,曾经是怎么生存的。
只知道那段岁月很苦,仅此而已。
所以到他成为王子后,乌温穆本……或者说黄丰,在这个世道也只有一条路走,无所忌惮地活着,活出最逍遥自在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