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转身,眼中笑意褪去,神色凝重:
“你说律法如山,可律法若不能活人,就是一纸空文!
当年范仲淹在杭州,谷价暴涨时非但不抑价,
反而下令涨价,世人皆骂其昏聩,可结果呢?
商贾闻风运粮,粮多价自跌,百姓终得活路。
其中取舍,死守教条是不行的。
更何况。这里可是关外,
你们都是江西人,生在富庶之地,鱼米之乡,根本不拿这大宁城当回事。
但本官可是大宁人啊,
往前倒十五年,本官就是关外草原人,
若是机遇不够,去年在城外冻死之人,
或许就有本官的尸骨,哪还有工夫来听你叨叨。”
说着,陆云逸翻腾着手中貂皮,直言道:
“本官今日行非常之事,便是要在这冰天雪地里凿出一条生路!
你若真有济世之才,就该想想如何让律法长出血肉,
而不是站在云端,拿圣人之言压人!”
解缙猛地站了起来,还想要说话,但陆云逸抬手制止,
“你们回去好好想想,
如何才能让这个冬天的大宁城不冻死人,
想出一个完善妥帖的法子,这等事本官自然就停了。
好了,回去吧。”
“云方啊,将他们送回家。”
“是!”
冯云方走了进来,瞥了他们一眼,转而说道:
“大人,张怀安求见。”
“他还没走?”陆云逸有些诧异,
“冯云方笑了笑:
“张大人与王鼎他们这些日子都是子时才离开衙门,只比大人早一点。”
陆云逸笑了起来:“倒是用功啊。”
他借着看向解缙与杨士奇:
“看看。你们二人都有工夫去吃酒,还有什么不满的?”
“好了,让张怀安进来。”
不多时,解缙二人离开,
蓬头垢面,眼中布满血丝的张怀安冲了进来,
一进来,他就火急火燎地冲到桌案前,将一本厚厚的文书放在桌前,
“大人,您来看看”
陆云逸看着桌上那半个脑袋厚的文书,有些呆愣:
“这什么?”
张怀安解释道: